这边虽偏僻,御林军每隔一个时辰还是会过来巡逻,谢俭先让厉虎送沈姮回了营帐,自己则和夫子开始善后。
这一晚,沈姮一个人哪还睡得着,等着谢俭的时间,将方才发生的事捋了遍。
就她知道,陆纪安已经受伤了两次,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但她能感觉到,这对师生在下一盘大棋。
谢俭回来时,已近后半夜丑时(1:00),看到靠在桌子上睡着的阿姮,沉冷的黑眸染上一丝温和,从一旁拿出备着的药膏,坐到了沈姮的身边。
沈姮是被脖子上的凉意唤醒的,迷糊地睁开眼,入眸一张比例分明的侧容,十七岁的少年,许是从来不笑,又许是性子被很多事情磨得凉薄,哪怕冷静稳重,也总显得疏冷。
但他给她上药的动作无比轻柔,许着烛火光芒太过暖色,目光看起来也格外温柔。
四目突然间对上。
沈姮直起身子:“我没事。夫子的伤没事吧?”
谢俭抚上胸口,一脸难受,他也受伤了的。
“胸口又疼了?”沈姮想到厉虎说谢俭断了肋骨,赶紧扶着他坐直,关心得道:“你怎么从来不说?就算不说,也该喝药啊。”
“休息几天就好。夫子没事。”
“我能知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吗?”沈姮坐在谢俭面前,问道:“若是不能说,那我就不问了。”不是受伤就是断骨的,挺吓人。
谢俭拉过她的双手,温柔地说:“你是我的妻子,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妻子?夫妻之间?这几个字让沈姮有些不太适应,唔,或许合伙人三个字更合适?
谢俭把最近在做的事说来。
“什么?虞郡公受伤是你指使的?”沈姮没想到这事跟谢俭有关。
谢俭点点头:“替他挡了箭的人是我们的人,只有这样,才能受他的重用和信任。”这老狐狸,戒备心太重。
“你和王内侍如今都是尚书秦大人这一派的,也就是太子一派,你方才说这虞郡公也是太子一党的。”这不都是同个庙的么,沈姮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公公和大哥的事跟太子有关?”
“这是我和夫子的猜测。不过很快就会知道了。”谢俭想不明白的是,查来查去,父亲和兄长与朝廷扯不上一点关系,为何虞郡公府竟然让身为庶民的兄长来替代唐自行。
“阿俭,你这样做,要是被发现了是极为危险的。”一个不慎,沈姮不敢想象啊,能站在朝堂之上的,都是千年的狐狸成了精,阿俭和夫子会是他们的对手吗?
“尚书秦大人的死对头,是中书令龚大人,他们都很乐意为彼此制造麻烦,一件事和一百件事放在一起,没什么区别。你放心,这种事对我而言没什么难度。”
沈姮:“……”这话听起来,好像干了不少次的样子呀:“那,那你和夫子自成一派?”说他是尚书党,连自己人也算计,也不可能是中书龚大人那一派。
这自成一派,也得有点势力吧?
看着阿姮满是疑惑的样子,谢俭坦然地道:“我只想查清父亲的事,其余的还没想过,谁对我有利便向着谁。”但他还是做了一些部署,连夫子也不知道。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不是对的,但他必须培养一股外面的势力,仅仅靠着王内侍这些人,他只会被动。
夫子过于正直,他好些想做的事夫子都没有同意,只能暗暗的解决。
谁对他有利就向着谁?这话听着不太对,基本的底线总是要的,但沈姮也知道谢俭现在所说的都是一些表面的东西,这些大官做事,并不是用对错就能说清楚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