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想娶你。”
他靠近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她耳边。
喜然的心扑扑地狂跳起来,害羞地抿着嘴不敢看他。
“不过,我家实在太穷了,我爹娘担心你娘会不肯把你嫁给我。”卫子容自嘲地苦笑。
“我家也不是大户人家,不会有门当户对的问题。”喜然小声地说。
卫子容摇了摇头。
“提亲总得有聘礼才行,所以我爹便有意上山打猎。猎几只鹿到镇上卖个几十两没有问题,如果幸运能猎到一头熊,那就可以卖更多银两,这样一来就有钱上门向你娘提亲了。”他诚恳真挚地向她解释。
喜然抬眸看着他,眼眶红红的。
“我嫁你,不要你一文钱。”
卫子容感动的眸光与她紧紧交缠,蓦地低下头吻住她冰凉的唇,这个吻很深、很浓烈、很缠绵,彷佛可以在风雪中吻到地老天荒。
“喜然——死丫头跑哪儿去了!喜然——”
喜然恍惚听见母亲的叫唤声,慌忙将他推开,紧张地朝大门张望。
“快走吧,让我娘看见你可就不好了!”
卫子容恋恋不舍地再吻她一次,然后转身离开,一面走一面回头,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对她喊道:“等我,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喜然怕母亲听见,急忙“嘘”地一声,要他小声一点。
卫子容笑着愈走愈远,仍然不停频频回头,在风雪中挥着他的手,喊着仍是那句——
“等我,我一定要娶你为妻!”
喜然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望得痴怔,心中虽然涨满了幸福的感觉,却也有一种无来由的心慌。
接连的五日,喜然总是心神不宁,夜里睡不安稳,饮食也怠懒,窗外的风雪愈大,她就愈是忧心忡忡。
这一日吃晚饭时,她听见母亲谈论着在街上开茶肆店的刘婆,尤其钟意刘婆的小女儿,似乎在盘算大哥的亲事。
她默默地喝着热汤,心不在焉地听着。热汤冒着氤氲蒸气,香味和淡淡的烟雾在她鼻尖缓缓缭绕,她想着卫子容,有些出神。
蓦地,一个人影在晃荡的汤面上清晰地浮现,她震了震,双手剧烈颤抖,脸色煞白,哐啷一声把碗摔在地上。
“你又怎么了?又是看见谁死了?”母亲恼怒地拍桌大骂。
喜然脑中轰然,崩溃地尖叫出声。
“不!不要——”
喜然狂乱地冲出家门,在风雪中嘶声地哭号。
她看见了。
她看见卫子容倒卧在雪地里,大半个身子被雪掩埋住,动也不动的景象。
总是这样,一个人在死之前,她就先看见他的死相,只要她看见了,那人便离死不远。父亲是如此,叔叔是如此,隔壁家的孩子、街上的大娘也都是如此。
不!她不要卫子容死!不要——
她朝山神庙狂奔而去,哭喊着,肝胆俱摧。
当卫子容的母亲打开门见到神情悲恸的姑娘时,一脸惊愕不解。
“子容上山几日了?”
喜然脸色惨白,浑身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