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夫人的笑容凝固在了嘴角。
她反应过来后,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神色,问道:“侯爷是如何答的?”
“我如何答的不重要,我们做臣子的,能做的无非就是为圣上分忧罢了!”侯爷沉声道。
他说着,盯着大夫人:“你先前受的委屈,蓉儿都已经吃到苦头了,就此作罢吧!”
大夫人一怔,她的嘴角莫名有些苦涩:所以,侯爷的意思是,是我在存心为难她?”
她的眼角忽然有些干涩,她捏住了袖口,抬眸看着侯爷:“这些说,我们后宅女人受了委屈,侯爷是能知道的,只是,先前的板子未曾落到妾身的身上,侯爷就装作不知道了?”
侯爷有些无奈,他辩解道:“你看你这样,怎就这样浑说了。”
大夫人冷冷一笑:“不是妾身浑说,是侯爷的心是偏着长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夫人还要为这点小事和我争执!”侯爷揉着头道。
“那就要问侯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侯爷还觉得是我在为难华月阁。”大夫人语气虽柔犹利。
“我就是想着你和蓉儿能够不争了,省得惊动了宫里,这也是我的全了?”
大夫人站起身,下起了逐客令:“烦请侯爷移步去华月阁,妾身今天累了,伺候不了侯爷。”
她望了一眼门外,声音不轻不重唤道:“余嬷嬷,送客。”
侯爷扯上了鞋子,一脸无奈地看着大夫人那张沉静的脸。
“夫人啊!”侯爷叫道。
他见大夫人不为所动,只好无奈的一甩长袖,就夺门而出了。
余嬷嬷出来,见此场景,有些无奈的上前温声劝道:“夫人怎的就非要如此刚强呢?侯爷好不容易来这一趟,您多哄着他就是了,怎的又把人往华月阁赶了。”
“他话里行间都是在埋怨我先前受劫的事情惊动了宫里,让他的蓉儿受苦了。”大夫人苦涩着说道,她眼里的眼泪这才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顺着她的面颊滴落。
“皇后娘娘同我是嫡亲的姊妹,我受了这么大的难,皇后娘娘肯定是要护着我的,我怎么知道圣上是存了旁的心思?圣上的想法是我能琢磨的么?”大夫人越说越委屈,气都有些顺不下来了。
她眼下的崩溃和她之前的平静倒是像两个人一般。
索性开了这个头,她心中的委屈就如洪水决堤一般,再也克制不住了。
大夫人接着道:“圣上若是盯上了陆家的银子,就算没有我这件事,他也是要找旁的事来敲打陆蓉的,圣上只是想找个由头罢了!侯爷是跟着圣上打江山的人,他如何不知圣上的谋算,只是他心里也被人拿捏得窝火,非要在我这里发了就是了,可我心里也苦啊!我又能对谁发作?”
余嬷嬷心疼的看着大夫人,她拍了拍大夫人的后背,温声劝道:“老奴知道夫人心中的苦,夫人莫气了,莫要把自己的身子气坏了。”
余嬷嬷说着,又有些惆怅的叹了一口气:“夫人的这番话若是对侯爷去说,侯爷心中也未必没有触动,只是夫人在侯爷面前惯是要强的,华月阁那位又最会哄人,这一来二去,可不就是夫人吃亏吗?明明是夫人为这侯府殚精竭力,而后却讨不得半分好。”
大夫人知道余嬷嬷这话是在反向劝她,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只是,她出身世家,也有着世家的骄傲。
她自知女子要端庄贤惠,要恪守本分,要相夫教子,要主持中馈,要与夫君相敬如宾。但却无人告诉她,如何用那些郎情妾意的软语笼络夫君的心。
“狐媚子的那些手段,我做不来,也不屑做。”大夫人矜持地说道。
余嬷嬷叹了一口气:“但愿侯爷有朝一日可以看到夫人的好。”
“我也没指望他会看见,女子出嫁从夫,我这一辈子稀里糊涂过着,也就过去了。”大夫人凄凉地说道。
余嬷嬷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周围也有许多老姊妹又何尝不是这样。丈夫酗酒,儿女不孝,全凭那些老姊妹缝洗浆补挣些银子。一辈子忍气吞声又浑浑噩噩的度过,临了却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
余嬷嬷紧紧抱住了大夫人:“夫人不必难过,侯爷的心在哪里不重要,侯府的大夫人的位置是您的,也只能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