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绿抬头垂首间,亦以口型无声且迅速地作答。
魏婉又问:那你姐姐?
烟绿摇头。
女主如坠寒窟。
烟绿分唇,再次催促:“病情。”
魏婉想了想,还同之前一样回答:“磕碰腿伤。”
烟绿先楞,而后似乎瞪了魏婉一眼,飞快跑走,继续扫地。
魏婉则往她本来要去的地方去。
一切如常。
魏婉有自己的考量。
她总觉得有双不被发现的眼睛,正时时刻刻窥视着自己。
这院里三位家生子都说,水二木三,金四土五,没有一是因为殿下第一,一手遮天,不容置喙。
但魏婉却觉不然。
因为紫薇斗数里就只有五种命局:水二局、木三局、金四局、土五局、火六局。
本来就没有一。
但应该有六。
会不会府里有一位大家不知晓存在的暗卫,正好叫“阿火”,或者“小火”,“火公公”之类?
斗数秘术,桃露红霞烟绿自然不会,但昨日声称自己“台辅在疾”的卞如玉一定是懂的。
魏婉总觉得那位“火”在监视自己,不能妄言。
*
“什么东西都敢蹲本王府里打听!”水云阁内,卞如玉听完阿火回报,重重拍向轮椅扶手,攥紧。
阿火、阿土和木公公恭敬立在卞如玉面前,垂首听训,皆默道:殿下息怒,咱们在别的府里也安插不少。
卞如玉攥着的右手渐渐改为轻叩,半晌,兀地轻笑一声:“连家生子都收买了去,六哥还真是贼心不死。”
蔺昭也是,六哥的霞红,蔺昭的烟绿。
卞如玉收敛笑意:“六哥和蔺昭那边务必盯紧,一有动作及时回报。”
面前三声应诺。
待木公公和阿土屏退,阿火飞身上了房梁,卞如玉突然轻唤:“唉——”
少倾,不闻回应,他仰头对着房梁:“阿火。”
阿火落地,发带跟着吹落:“属下在。”
“她当真跟所有人说的都是本王磕碰到腿?”
阿火面现疑色,是啊,刚刚禀过一遍,殿下也已知晓,怎么还问?
“是。”阿火耐心重答。
卞如玉垂眸睫颤,挥了挥手示意阿火隐去。待房间看起来只剩下自己一人,才重新抬眼,目光仿若被磁石牵引,径直望向架上手帕,接着垂眼看床底,最后扬头视线定格在“心上人”的小相上。
凝视良久,他忽撇了撇嘴,神色有些不自在。
*
不知名连廊。
伫立柱旁的黑袍男子身长逾九尺,几与立柱同高,肩宽背阔,瓮声瓮气:“是磕伤还是被刺伤?”
黑袍男子背后,奏报的侍卫身过七尺,在寻常男儿里算高的,却似小土丘仰望大山,被气势压得窒息,战战兢兢回话:“殿、殿下,属下不清楚……咱们的人那晚都死了,不知道九殿下伤轻伤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