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米脂县北门提前开启,守备兵站在城门和城墙上,衙役则跨着腰刀在街上巡视,看到蓬头垢面、流落街头的就一刀鞘驱赶走。
而知县宴子宾则带着米脂县一帮官吏出城,到了米脂县与榆林交界地早早的等候。
宴子宾坐在四人抬的绿呢轿子,顶着一双黑眼圈,长叹短嘘,满脸都是忧愁。
本以为李毅困在牢狱,艾家全力以赴一定能够杀了他,没想到一夜厮杀,艾家纠集起来的两百边军悍匪,竟然被杀的大败。
想着尸山血海一般的米脂县监牢,宴子宾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李毅简直是杀神下凡。
宴子宾心底打鼓,深吸口气定下神来,但听得前面锣声响起。
兵丁喝道,行人都是纷纷躲避往道路两旁。
“老爷,制台大人的仪仗到了。”郑师爷在旁边提醒道。
宴子宾掀开轿帘,就看见两面出行牌,分别写着陕西三边总督,兵部右侍郎。
他连忙走出轿子,一帮县衙官吏纷纷跟着他身后。
但见远远火光通明,几十名全副武装的官兵手持开棍、火把在前面辟道,又有五六十名披甲骑兵前后巡查。
之后就是一顶八人抬的大轿子缓缓而来。
其中坐着的自然就是陕西三边总督,加兵部右侍郎衔的制台杨鹤。
眼看着马蹄轰隆,溅起的泥土落在一帮官吏身上。
杨鹤招来护送的千总。
只见原本气势汹汹的披甲骑兵顿时勒住战马,在旁边小心守卫。
而宴子宾等官吏也避免了灰头土脸的下场。
“下官米脂县知县宴子宾,拜见制台大人。”
宴子宾以及一众官吏齐齐拜见,然后躬身下跪,可以说十分尊敬。
古代上下尊卑,等级森严,可不是说说的。
不要说二品大员的三边总督,就是巡按御史刘忠州,地方父母官也是要下跪的。
杨鹤走下轿子,捋着黑白掺杂的长须,皱着眉头道:“本督不是发了文书,不让你们出城迎接吗?”
宴子宾连忙道:“制台大人前来,县衙一众官吏都想一睹风采,下官也是拦不住。”
“真是乱弹琴,正事不干,就知道逢迎上意,劳民伤财。”杨鹤有些生气的批评一句。
他这次前来,为的就是史可法的书信和碎金镇的战事。
宴子宾、刘忠州和洪承畴三人串联在一起,让他十分的不喜。
谁都不希望下属抱团自成派系,这样搞下去,早晚会尾大不掉。
杨鹤一句批评,米脂县的官吏都吓得战战兢兢。
这可是二品大员,真正的朝廷大佬,可是能一句话决定他们的前程。
看着一脸惊吓的官吏,杨鹤面无表情的道:“地上凉,都起来吧。”
一群官吏这才战战兢兢的站起身。
杨鹤性子直爽,也没有过多客套。
只是简单认识了米脂县的一众官员,然后就要赶去米脂县。
很快,仪仗进入县衙。
杨鹤当仁不让的坐在了主位。
宴子宾小心翼翼的坐下,看着杨鹤的神情,有些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