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可怜吗?”
“是的,很可怜。”
“他现在是什么样子?”
“一个垂暮的老人,头发向后梳着,已经生出许多灰发,总是油腻腻的,留着短短的灰色胡须,皱纹很多,皮肤苍白。”
“穿什么样的衣服?”
“穿一件红色的囚衣。所有死囚犯都穿着同样的衣服。”
她思索着,又是一阵久久的停顿,然后她说道:“恐怕那很容易引起人们的同情。”
“至少对我是这样。”
“不过你看,亚当,我从未见过他像你所描述的那种样子,他在我的心目中是另一个人。”
“你心目的中他是什么样子呢?”
她把腿边的毯子围拢些又沉默了片刻说:“我父亲是个令人厌恶的人。”
“你仍然恨他吗?”
“是的,恨之入骨。我觉得他应该去死,上帝知道那才是他应得的下场。”
“为什么他就应该死?”
他的问题又引起一阵沉默。她向左侧轻轻动了动身子,从床头柜上拿起一个杯子,或者是个瓶子。亚当望着她的身影慢慢地啜饮着,并没有问她喝的是什么。
“他跟你讲了过去的事吗?”
“只是在我问到时才会讲起。我们谈论过埃迪,但我保证不再提起那类事。”
“埃迪是因为他才死的,他知道吗?”
“可能吧。”
“你对他讲了吗?你为埃迪责备过他吗?”
“没有。”
“你应该那样做,你对他过于宽容。他应该知道自己都做了些什么。”
“我想他知道,但你自己也说过这种时候再折磨他是不公平的。”
“那么乔·林肯呢?你对他讲过乔·林肯吗?”
“我告诉他你和我回过老家,他问我是否知道乔·林肯,我说我已知道了。”
“他否认那件事吗?”
“没有,他显得很懊悔。”
“他是个骗子。”
“不对,我认为他是认真的。”
又是一阵沉默,她一动不动地坐着,然后她说:“他对你讲过用私刑的事吗?”
亚当闭上眼睛,把臂肘支在膝盖上。“没有,”他小声说。
“我想也不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