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恕说:“你的想法是人之常情,方远航会理解。”
余大龙点点头,“明队,你能不能告诉我,靳叔为什么会遇害?”
“现在还不行。”明恕说。
余大龙对刑警的工作有粗浅的了解,低落道:“我明白了。”
“最近半年来,你身边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明恕说:“你对靳阅来说,是很重要的人,我们会注意到你,也许其他人也会注意到你。”
余大龙想了想,“你这么问我的目的,是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线索吗?”
明恕叹息,“抱歉。”
余大龙眼中充盈着痛苦,片刻后抬手抹了抹眼尾,“如果我说我不知道,你和方远航一定会认为我是故意骗你们,包庇嫌疑人。”
“不会。”明恕温声道:“我们有自己的判断。”
一听这话,余大龙哭得岔了气。他一直是很敏感的人,少年时接受了太多的恶意,后来别人给与的细小关心和体谅,也能让他记很久。
“我真的不知道,不是故意阻挠你们调查。”余大龙紧紧抓着纸巾,在打了一个哭嗝后,突然愣了下。
明恕问:“想起什么来了?”
“不是,和案子无关。”余大龙说:“东城区有个密室,叫‘第九战场’,我前阵子一个人进去了,感觉很难受,密室一般就是惊悚、恐怖,但那里面我觉得头皮发麻,一群小孩子用鞭炮给一个婴儿做摇床。然后,然后那个婴儿就被炸死了。”
明恕食指摩挲着下巴,“鞭炮?”
第178章斗虫(28)
三年前那场游戏中,所有受害人的初步调查结果汇集在萧遇安处,信息冗杂而分散,其中绝大多数都是无用信息。但即便是无用信息,也必不可少,是前期排查工作中自然涵盖的部分。
萧遇安快速而认真地浏览着这些信息,最后目光锁定在段韵的资料上。
段韵,厢山市人,遇害时25岁。
厢山市靠近南部边境,是座规模很小的城市。在外人眼里,那里民风彪悍,人们上街都带着砍刀,动不动就拔刀相向。
和大城市相比,厢山市的治安环境确实堪忧,各个帮派在特警的打击下虽然气焰不如以往,但大多只是从明面上转到地下,依旧在当地活跃着,而一些小的混混团体在明面上取代了帮派,横行霸道。
段韵自幼在厢山市长大,初中时成绩长期排在年级第一,可见是个聪明的孩子。但初中毕业后,段韵竟然没有继续念书,而是在当地当了个菜农。
段韵的数学老师至今还记得他,称他是自己教过的最有天赋的学生。
“段韵可惜就可惜在出身不好,他爹妈说是外出打工,其实已经多少年没回来过了,他和他外婆相依为命。”老师接连叹气,“我们这里教学资源也不好,没有一所在省里排得上号的高中,这些年一个考上好大学的学生都没有。段韵要照顾外婆,不可能去其他市上高中,在我们这儿上高中吧,考上好大学的几率很渺茫,所以他就决定不念了。”
学校提供的多张照片上,段韵都笑得十分开朗,显然是个很有活力的男生。
厢山市“收保护费”的情况严重,大多数小贩想安稳做生意,都得给地痞流氓们交保护费。段韵也交,但和混混们发生过几次不愉快,因为打架斗殴进过四次派出所。22岁时,他的外婆重病住院,需要一大笔救命钱。他拿出卖菜攒下的所有积蓄,仍是不够,不得不向帮派大哥借钱。
外婆最终还是未能救回来,段韵一贫如洗,成了孤家寡人。
当时,他负载7万,这并非一个绝对还不起的数目。但当时厢山市已经有了整治帮派的风声,一些帮派打算暂避风头,撤离之前闹出好几件不大不小的事。
段韵就是倒霉者之一。
借钱给他的“大哥”逼着他立即还钱,他还不出,竟是被灌药从家里带走,醒来时已经被偷运出国,后来辗转卖到e国黑市。
并非所有被卖到e国黑市的人都会被送去“决斗”。段韵不是打架的料,成了最低级的服务员,离开无门,最终被尹甄盯上。
据段韵曾经的朋友说,段韵偶尔提到自己有个兄长。
“我从来没见过他崇拜一个人,除了他这个哥哥。”朋友说。
外勤队员问:“他有没有说过,他哥哥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