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谈。”
不准。这个词,似乎有点霸道。
路行舟呼吸一滞,像极了被挂在垂直过山车的顶峰。怕错过白子逸任何一点泄露想法的表情,他盯着白子逸,往前凑了一步。
“为什么?”路行舟问。
白子逸的眼神乱了,不自禁地后退,路行舟却紧紧逼近,愈发沉声地要一个理由。
“因为……”再退就要摔进花坛了,白子逸终于停了下来。他不敢看近在眼前的人,左顾右瞟,最后眨眨眼,泄出一口气,“因为你得好好学习啊。”
路行舟一愣。就这?就他大爷的,这?
像在印证确实是真心话,白子逸拍拍路行舟的臂侧,张开表情重新笑得轻松,“你为了考研不容易,得先抓主要矛盾嘛。先好好准备考试,其他的考完再说,也不急这一时对吧?”
这么说倒没错,急倒是也不急,只是……不怎么让人甘心。
喃喃的,路行舟变得有点不讲道理:“我可以不谈。那我考上之前,你也不要谈。”
你谈了我会分心,会也想谈,会考不好,会病,会发疯。
路行舟想好了几十个扯犊子的理由,他等着白子逸问他为什么,良久却只等来白子逸抿抿唇,还有一句“你放心”。
“我上哪儿谈去?”白子逸说,“我……都没喜欢的人啊。”
回去的路上,气氛有些怪异。白子逸还是那样话很多地扯天扯地,但始终没看过路行舟一眼。以往走在一起肩并肩,眼下两人间却能侧着过一个人。
是个猪都能察觉白子逸不对劲。
路行舟好几次想问问,都被白子逸话密给盖了过去,直到地铁到站他们上了车。
都是刚游玩完,搭地铁的人超级多。路行舟和白子逸都只能勉强占着门边的一小块地方,望望还想往车上塞的人,路行舟心一横朝白子逸那边挤多了一些。
差不多贴上了。
到处都是乘客,路行舟仗着身高优势还能握住车顶的扶手,白子逸没地方去,也没个好地方能抓一抓,只能直挺挺地立着。眼神倒是很倔强,始终落在路行舟身后。
开车了,白子逸惯性一晃,路行舟顺势捞了捞,说得正经:“抓着我吧,人太多了。”
白子逸飞速瞥一眼他,“不用……”
路行舟没多说什么,待到地铁再快到站,想下车的人往门边来,白子逸被挤得一趔趄。这下路行舟直接摸到白子逸的手腕,拉起,按到自己腰上,又按住他的肩膀。
像在拥抱。
路行舟故意的,嘴上却只重复:“抓着。”
白子逸身形一顿,不知道在犟什么,愣是移开手只拽了拽路行舟的外套下沿,还非要说“谢了”。
客气得路行舟千回百转,车速减缓时,他彻底憋不住了。
“你今晚怎么了?”无奈的,路行舟低着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问了问。
白子逸惊了惊,“我怎么了我没怎么啊挺好的怎么了?”
“你看上去不太开心。”路行舟耷拉下眉眼,“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没。”
“真的?”
“……嗯。我只是……”
到站了,下去一波人后空间松散了一些,白子逸倏地放手拉开了和路行舟的距离。似乎害怕再多看一眼就会无法生还,他靠着门边的厢壁,垂下了视线。
“我只是累了。”他说,“我有点累了路行舟。”
地铁重新擦着隧道里的空气发出轰鸣,耳旁嗡嗡,掌心空空,路行舟沉落了心。
不知道哪儿出现了问题,不知道自己走偏了哪一步,地铁上的场景钝刀子划着路行舟,他在床上辗转到凌晨,认命地找上了军师。
军师的看法不好也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