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住呼吸,他托起她的脸,“萧遥,你知不知道如果你今天走了,我们也许永生永世都不能相见?”
“如果不能再见,那就是没有缘份。”
她的话让他陡然捏住她的下颔,一个念头在心中赫然形成。他深吸一口气,一字字念道:“萧遥,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去处理你朝内的事务。”
“然后?”
“一月之后,回到东野,或者要我带兵去抢你回来?”
她不由得睁大眼睛。“你这是在威胁我?”
“是告知。”东野鸿遥遥地瞥了眼前一脸怒火,几次要冲过来却被两军拦住的萧迦。“你的那个弟弟还有些莽撞,如果他做了北陵皇帝就会开始学着沉稳和深思熟虑,只有放手,才是一个姐姐帮助弟弟成长最好的办法。别让他牵着你的衣襟走路,那他永远也学不会奔跑。”
萧遥震惊地看着他,一时间忘了回答。
萧迦已经冲破封锁跑了过来,喊道:“东野鸿你敢对我皇姐……”
霍然间一柄长剑指着他的眉心,东野鸿淡如风的戏谵从他头顶上飘下,“萧迦殿下,如果朕有意对你们不利,现在正是让你们萧氏亡国灭种的最好时机。”
萧遥大为吃惊,她虽然知道东野鸿没有真的要伤她皇弟的意思,但是这样的情势姿态,很容易激怒旁边的赤多人。赤多人一旦玩命起来,犹如猛虎下山,是拦不住的。就在此时,鬼魅般的影子从人群中闪出。她眼捷手快,一下子拦在那个影子面前,喝道:“赤多妖,撤剑!”
东野鸿也将剑撤了,看着她身前的那个人影。“赤多妖,朕几乎快要忘了你,原来你的女皇将你留在萧迦身边。不过你这个保镖不尽职,居然没有拦住主子,让他做出这样冲动又危险的事。”
赤多妖阴狠狠地盯着他。“若不是女皇有令,不准动你,你早就死在我的剑下!”
“这么说来,朕要先感谢你的手下留情了?”东野鸿淡笑,忽然将剜尖向前方一指,说道:“你们看看眼前的景象,若是不怕死,今天我们就来一场龙争虎斗,
看看到底是赤多人死得多,还是东野兵败走。“
萧遥张开双臂,大声道:“所有赤多人都放下兵器!”
“皇姐!”萧迦焦急地喊道:“你真的要向东野投降吗?”
她看他一眼。“站在这里等我!”然后对东野鸿说:“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私下谈。”
待两人并肩站在不远处的树下,东野鸿率先开口,“想明白了吗?”
“你有给我选择吗?”她苦笑了下,望着他的眼。“或者我该问你——真的想明白了吗?你面前的这个女人,是北陵女皇,不是普通百姓。娶我,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我们这两座山,如果真的站在一起,带来的可能不是更强大的力量,而是更多的麻烦;你真的确定你要的是我,而不是北陵?”
东野鸿凝望着她,伸出手,没有握住她的手,也没有触碰她的脸,而是掠到她的头顶上,将一件东西插在那。
“你……”用手一摸,是一根发钗。她赫然明白了,就是那支当日被他拿走,后来被他一直摆在玉龙殿桌案上的她的发钗。
“戴着它回北陵,就像带着我的心回去。我把它还给了你,就像我把你还给了北陵。但是一切都只是暂时的,因为你属于我,就如同它属于你一样。”
她的心为之振动。
他忽然伸出双臂,将她搂在怀中,在她耳畔低声说:“北陵那边有麻烦的话,叫人带话给我,我随时都可以为你赴汤蹈火。但是别让我等太久,记住,一个月,我只有一个月的耐性。”
“若是你能在这个月里解决掉你和西凉的事,也许我们可以相约在一个月后的函谷关见面。”此刻的她不再犹豫,情绪平和而坚定。他眼中闪着光芒,举起左掌,“一言既出……”
“今生无悔。”她与他击掌。这是第二次与他击掌盟誓,彼此的慎重、坚决,远非第一次可比拟。
因为这一次交出的是他们彼此的人生。
没想到可以这样平静地离开,一场大战竟消弥于无形。
当萧遥骑着马渐渐走远时,忍不住回头看,东野鸿依然站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那种遥遥相对的感觉,令人揪心。
跟在她身侧的萧迦忍不住问:“皇姐,你在看什么?难道还舍不得走吗?”
她收回视线,淡淡道:“你可知你这样贸然来东野是多大的错误?他肯放我们走,我们该感激涕零。”
“当初你来东野时,为什么不让人告诉我?”萧迦大为不满,“还要骗人说你出宫巡视。要不是我觉得赤多妖的行为古怪,明明是你的贴身随扈,却一天到晚跟着我,偶尔还和外来的侍卫鬼鬼祟祟的嘀咕,终于让我发现了异常,否则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你竟然到了东野!皇姐,你是一国之君,怎么可以这样冒险?万一东野鸿杀了你怎么办?”
“北陵在和东野的交锋中一直处于被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萧遥看着皇弟,“因为我们总是很被动地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从不主动出击,以至于敌人才能趁虚而入。”
“和嗜杀好战的东野人,有什么可谈的?”他不屑一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