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桑儿压低了声音,“程鹤师兄会不会就是下一任掌门啊?”
锄云心里一跳,萧顷直接拿筷子敲了桑儿的头,挑起眉头道:“敢堂而皇之讨论这种宗门大事,啊?真是跟着你小师叔久了,越发大胆无礼了。”
“我可没教他这么说……”锄云反驳。
“对不起师叔,”桑儿赶紧认错,“我不该……”
“可我觉得,楠木真人比程鹤师兄更适合啊,”青酒突然发表意见,他那副天真无邪有什么就说什么的样子在火光的映衬下真是好看极了,“作为一宗之主,圆滑通融、和谁都处得好是很重要的吧?”
最后他用了个疑问的语气,但是没人回答他,锅里的食物咕嘟咕嘟冒着泡,萧顷用一颗蘑菇堵住青酒的嘴,凑在他耳边轻声说:“不是说了这种宗门大事不要擅自讨论吗?”他揉捏着青酒的后颈,“怎么这么不听话呢,嗯?”
青酒一扭头挣脱了他的触碰,盯着他咬牙道:“再碰我你就走。”
萧顷低着头和他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没什么情绪地移开眼,坐直了继续夹菜吃,其实锄云很想问问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又怕直接说出口让青酒难堪,正酝酿着,突然听萧顷开口道:“开春后四月份,宗门会有掌门大选。”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
停顿了两秒,他又笑了:“说是大选,掌门到底是谁之前就会定下来,到那时咱们就知道了,现在在这讨论其实没什么意义。”
“是投票选吗?”锄云问。
“得看这个人各方面,人间信仰程度、宗门信奉程度还有个人修为之类的,”萧顷往后一靠,手搭在了青酒的椅背上,“反正不是你我,无论下一任掌门是谁,不都得终日修炼么?”
说罢还在椅背上轻轻摩挲了一下,青酒立刻回头瞪他一眼,萧顷冲他露出一抹无辜的笑,耸耸肩,故作无奈地松开了手。
锄云刚想说话,突然听见门口传来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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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屏风旁边,灯火在他身上切出了明暗交错的分界线,目光在几人脸上扫视一圈,“青酒,”他出声,“师尊有事,让我来叫你回去。”
青酒愣愣地看着他,但只有一瞬,然后立刻就站了起来,不小心把身后的椅子碰倒,但他都顾不上了,踉跄着就往门口走。
“不要急。”明月看着他。
青酒又放慢脚步,终于走到明月面前,仰头看他,那挺直的脊背竟透露出一股拘谨的气息,明月什么都没说,对众人点了点头就带着青酒走了。
三人收回视线,萧顷倚在座位上,似笑非笑道:“同门师兄弟就是好啊,以师尊的名义,可以随意把人叫走。”说完把眼睛转向锄云,“我也想有这样一个可以随意呼唤的小师弟,只可惜你只听程鹤的。”
锄云继续皮笑肉不笑:“二师兄什么时候成一代宗师了,有了自己的弟子,还愁没人随意使唤吗。”
“……是,”萧顷也继续噙着笑,往嘴里慢悠悠扔了个花生米,“小师弟说的是。”
桑儿啥也没感觉出来,把自己吃得肚饱滚圆,渐渐打开了话匣子,望着萧顷也大胆起来:“二师叔这回在宗门里待得时间很长了,以往都是整日在人间,这里是见不到人的。”
锄云道:“二师兄喜欢人间?”
萧顷道:“大家都是人间生长,之后才入修仙界,人间虽有苦难,生死也无定数,但是总有些抛不掉的乡思之情。”
这话锄云打心眼里赞同,于是又问:“那师兄平日喜欢往哪里逛?如果可以……”
他想说如果可以,开春后他想跟着一起下山去玩一玩,结果还没说完就被对方截断:“结交了一帮闲人整日听戏品笛,收集各种珍本,最常去的便是江南一带,那美人儿多,”他眼神微眯,颇有些迷离,“记得……有个华清镇,镇上一条街有个花里馆,里面的倌儿唱得好听,长得也好,那腰一扭……”
“萧顷。”
突然一声低喝,吓了锄云和桑儿一跳,纷纷往声源看去,就见程鹤一脸冰霜站在门口。
第二次被抓包的尴尬在三人中间蔓延着,也许今晚不宜聚餐。程鹤往里走了几步,看向萧顷:“没饮酒便醉了么?”
萧顷睁开眼睛与他对视,然后大方地一笑,扬声道:“是,是师弟放纵了,初一的好日子,倒说些不干不净的话带坏师弟。”回身直接冲锄云鞠了个躬,“师兄给你赔不是了。”
“师兄是真的吃醉了,”锄云道,叫过小童,“夜黑路不好走,桑儿,扶你二师叔回去。”
屋子里很快空下来,空气中还残留着食物辛辣的味道,程鹤一身雪白站在那儿,他平时都是青绿衣衫,甚少穿这样洁净的颜色,袖子上那一抹红色也就格外触目显眼。
“师兄你受伤了?”锄云忙凑过去看,举起他的手却未见什么伤痕,“怎么弄的?”
“白天与向宗主讨教新炼的术法,”程鹤垂眸看他握着自己右手的指尖,声音放低了,“功夫不到位,伤了向宗主。”
“……”屋子里一静。
锄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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