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他抬眸直视我的眼,半晌没有说话。
“臣想留在韩国,这个赏赐,皇上给得起么?”
果然……
他还是那个心思。然若我如今还纵容他,我这些年倒是白活了。
伸臂想揽住他的肩,他侧身闪避不及,被我搂了个满怀。
对于他的忤逆,我只是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直言道:“这个赏赐,朕给不起。”
他轻佻薄眉,带着轻佻不屑眼神:“那皇上给得起什么?”
我从怀中拿出了一枚专门为太尉王的王爵打造的翡翠扳指,带在他的手指上。石表青翠,璞型圆润,是我命工匠雕刻,历时二载,专为他造。
我亲亲他的脸:“成为大汉唯一个能永驻长安的异姓王,便是你,太尉王。你会永享王爵,一直陪在朕的身边。”
他摸了摸手指上的玉扳指,冷笑道:“这个……算是皇上的赏赐?”
“你不喜欢?此物乃当年秦始皇以和氏璧造传国玉玺时,留下余料所制。天下除了朕那枚玉玺,便是此物最为珍贵,难道辱没了你太尉王的身份?”
他一愣:“皇上……”
“恩?”
他躬身:“臣谢皇上隆恩。”
我微微颔首,便起身放开了他。我将他背后的床絮铺满,扶着他躺下,这才轻声道:“你睡一会儿吧,这伤要养。”
我坐在他的床边,为他捻好被角。“脚还冷吗?”我问。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我伸手遮住他的眼睛:“睡吧。歇一会儿,等你醒了,我们就回长安。”
……
回程长安的时候,车途颠簸,他又受了伤,我便让他和我乘了一处,因为帝銮更大些,也更软。
一路上我将他抱在怀里,缓冲着因地势不平带来的颠簸。原本他似乎不怎么愿意,面上都透出厌恶的神情,但路上实在颠簸不便,我又总是不以为意地将他往怀里揽,最后他竟懒懒靠在了我胸膛上。
还记得上一次和他一起长途乘车的时候,那时,我尚且和他隔心;如今,他却已经失去了和我隔心的资本——他的命运掌握在我的手中,他能因我生,因我死;我们之间,还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
刚回到长安的太尉王府,他身上的伤疤便结痂了,露出了粉色的嫩肉。
在太尉王府熏香的卧室里,我一手搂着他的头,和他交缠着深吻。
“皇上不回宫么?”
我的唇舌撬开他的嘴,他呼出一声叹息,我揪住他王服的手紧了紧:“你说呢……”
我将他按在床上,他躺在那里直直地看着我,黑色的发散落在带着淡青龙纹的床榻上,瞳仁漆黑如星辰,眉轻上挑,配着他束紧领口华贵王服饰,有种禁欲的美感。
我踢掉靴子,爬上床榻,双臂撑在他的肩旁。太尉王府卧室的熏香,似乎驱走了旅途的疲惫。一股热流缓缓在我身+下汇聚。
过去的事,如过眼云烟一般,滑过我的脑海……我还清清楚楚地记得细节,却体会不出从前的感觉了。那种绝望的、没有爱的空乏与干燥,曾陪伴着我度过了我艰难的青春。
但如今,一切都不同了。我手握重权,站在最高的地方,富有天下。
如今,我不再担心别人背叛我。我的内心是充实的,百姓,还有大汉社稷,我不再因为一个简单的隔心而懊恼,我不再因为他人的漠视而自卑,这些负面的情绪,似乎都在时间的风沙中,散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征服、征服、征服……
不再有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能伤害到我。我对他的感情,也从当时非置其于死地不可,变成了权衡利弊,因势利导。我终于知道为何我喜欢将他压在身下的感觉,那不单单是一种肉体的快感,更伴随着心灵的解脱。
他伸手轻轻地将自己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解开,眼睛深潭般地看着我,露出他精致的锁骨。一阵血流从后背一直窜上我大脑,我扑上去,堵住了他的唇,啃他,咬他。他嘴中闷哼出声……
我的呼吸已然粗重,不禁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过了这么多年,我对他仍是如此。他不经意间,便能撩拨起我不自控的情绪。
其实我手上的那些伤,是治水的时候落下的。我从来没有在意过。但被他说出的那一霎,心中却有种说不清的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手下如厮打般化解了他的挣扎,我喘着粗气哑声道:“朕在外面奔波了三年……就三年没有见你……你知道朕多想你么?”
我深深地看进他的眼,又在他的脸上亲了又亲,这才撕开他胸膛的衣襟,里面是他染上迤逦的光洁的胸膛,小腹处带着淡淡的一道伤痕,已不见了最初的一片猩红。
“疼么?”我俯身轻啃着那道淡红的疤。
我从他的小腹抬眼,却见他满脸氤氲的摇了摇头,似乎十分难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