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润溪大笑道:“哈哈,这才对嘛。”
石俊说:“墨白,你别上当。他们就是想激你。”
胡润溪扇子都还没放下,听石俊这么说,立即一扇子敲了下去,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顾墨白赶紧起身拦住了他,说:“你们这么欺负人,根本不是指导。我不下了,石俊,咱们走。”
可胡润溪他们怎么肯?就在一团混乱之际,突然从门口进来一人,喊道:“顾墨白,顾墨白!师父叫你!”
这声喊让几个人都停了手。胡润溪愣了愣,说:“哼,今天算你便宜,改天咱们再算账。走!”几个人一哄而散。
顾墨白问:“师父找我什么事啊?”
来人道:“我也不知道,他说让你去隐秀庵找他。”
顾墨白虽然在晨讲中见过谢春霖几次,却从没私下说过话。这次点名让他去,不知何意,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石俊说:“没事,你就去吧。你跟师父挺熟的。”这事还要别人提醒,倒也好笑。
不知何时起,外面下起了濛濛细雨。顾墨白穿过月亮门,从内庭前的游廊走到东院,又从东院的侧门出去,上了一个小山坡。隐秀庵就在这个小坡上。庵前种着一片三色槿,正是开花的时候,在雨中显得楚楚动人。
顾墨白走到檐下,侧身向庵门微微鞠躬道:“师父,顾墨白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说:“进来。”
顾墨白拉开庵门,看到庵中有三人。正中间坐的是谢春霖,右边是霍九思,左边是个不认识的年轻棋手。顾墨白赶紧跪下,先给师父师叔请安。
谢春霖说:“墨白,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西安棋院的陈淳九品。上次你随你师叔去西安棋院给梁院长拜寿,陈九品是来回访的。”
顾墨白赶紧又向陈淳施礼道:“陈先生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
陈淳还礼道:“不知顾贤弟身体可好些了?”
“已经不妨事了。”
“之前霍老前辈千里来访,令家师感动不已。又听说顾贤弟路上出了意外,好生放心不下,这才派晚辈前来致谢,顺便打听一下顾贤弟的状况。见到贤弟无恙,家师也该放心了。”
“竟劳动梁院长为我担心,真是罪过得很。”
谢春霖笑道:“梁院长也太多礼了,之前已经赠了我墨宝,怎么又派了陈师侄回访?你这一路想必来得不易,就别急着回去了。不如在我们这里住段日子,指导指导我们道场的后进弟子们,陈师侄意下如何啊?”
“家师也嘱咐我,既入宝山,不可空手而回。谢院长如此吩咐,陈淳敢不从命?”
“甚好甚好。”谢春霖又指着顾墨白说:“这是我们道场一个不成器的弟子,入门很早,可棋艺毫无进益。今天机会难得,请陈师侄和我这弟子下盘指导棋如何?”
“不知顾贤弟是什么棋品?”
谢春霖说:“尚无品级。”
“那让先下如何?”
“正该如此。”
顾墨白什么都还没说,就被安排了这么一盘棋。师父师叔都在场,这盘棋明显是要考察自己的棋力,他顿时感到压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