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却还是半分不差的来了。
沉沉把怀里的点心分给孩子们吃,末了,又小跑着到他面前,从袖中掏出一只油纸包递给他。
魏弃不接,她便塞。
“这又不是旁人给我的,是我起了个大早买的,”沉沉说,“只买了两个,留你吃一个,这可是全江都城最好吃的芽麦圆子呢,我只舍得分给你,别人要都不给——”
耳边书声琅琅,孩童笑语声不绝。
她仰头看她,两眼粲然如星:“吃了圆子,便不许生气了。魏夫子。”
“……”
“魏夫子,”她又装作一本正经道,“我如今发现,你教书的模样,倒是比刻木头时生动多了,我也喜欢得多了。”
少年闻言默然,轻抿唇角。
末了,却还是摊开手心,任她把那芽麦圆子“塞”了进来。
这,便是哄顺毛了的意思了。
。。。。。。
三月,春色满园。
沉沉的“学业”眼见着有些紧张,家里,萧老太太与顾氏,却先后大病一场。
萧老太太本就对沉沉颇有微词,这次病了,更是对外扬言,是被她这不知羞的谢家女给气的。
事后,又连去四五封书信,催着家中儿子回来主持公道、以免坏了萧家名声。
至于顾氏,则是自从沉沉同她说了自己这一年多来的经历过后,便整日郁郁寡欢,想是郁结于心而不得解,终于耗成了一场大病。
沉沉担心顾氏,打那以后,便没再去学堂,衣不解带地从旁照料着。
顾氏却卧床不起,病来如山倒般,始终未见好。
沉沉刚被城中那些好心姑娘们养出来的几两肉,又在连日不辞辛劳地侍候顾氏过后,全还了回去,甚至比回来江都城时更瘦了些。
顾氏日日做噩梦,她放心不下,有时连觉也不敢睡,半夜都陪在床边。
一听见顾氏嘴里喊:“沉沉、沉沉。”她便急忙凑上前去。
可凑上前看了半天,才发现母亲双眼紧闭,显然是在梦里。
顾氏满头大汗,双手不住挥舞,嘴里一个劲喊着她的名字。她抱住母亲,也拼命安慰,说:“沉沉在这、沉沉在这。”
“沉沉……”顾氏睁开眼睛。
于黑夜中静窥她的眉眼,许久,却只怅然叹息一声,低声唤她:“芳娘……芳娘啊。”
可沉沉是她,芳娘也是她,又有什么区别。
沉沉更用力地抱紧了顾氏,小声道:“阿娘,沉沉想替你生病。”
“傻孩子,”顾氏却听得失笑,嘶声说,“哪有当娘的让孩子替自己受苦的?”
“……”
“娘亲只希望你百岁无忧,长安长乐,”顾氏的声音里,忽带了几丝哽咽,“人人都有她的命,由不得选,可若是真的能选,娘亲愿意拿自己的命换给你,为你添福添寿,让你这一生都不被人……发现……”
“发现?”沉沉有些茫然地抬头。
顾氏却只借着夜色,悄然逝去眼角泪水,温柔地轻抚她眉眼,“是呀,你是这世上最漂亮、最珍贵的明珠,若是叫旁人发现了,来同阿娘抢怎么办?八年来,阿娘日日都害怕,日日都害怕呀……那时,阿娘竟只能眼睁睁看你去了上京……”
“阿娘,又在乱想。”
沉沉听得笑:“其实才不会有人抢,我在上京时,没人要我,他们都不——”
他们都不喜欢我,说我是野种。
不让我吃饱饭,欺侮我,连最下等的仆妇,都视我为无物。
这些话,她从没跟顾氏说起过,她从前描述在谢家的生活时,只说大伯父疼爱她,大伯母宽容体己,堂姐与她情同姊妹。
顾氏听得一愣,回过神来,沉默无言中,紧拥着她的手臂却忽的收-->>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