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伯特没有催促他做出任何回复,只是好整以暇地换上了爱德华放在一旁的便服,又将那瓶艾略特留在会客厅里的上好威士忌拿了进来——有艾略特在的场合,永远不会缺少一瓶好酒——他在艾略特的对面坐下,为自己也倒了一杯,直到这时,艾略特似乎才回过神来。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
“自然。”
“——我根本记不得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想也是。”
“我绝对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若不是——”
“若不是你将撰稿人邀请到了你的床上。”
“阿尔伯特,我——”
“你很抱歉,我知道,我并不怪你,艾略特,你可以认为你已经被我原谅了。”阿尔伯特抿了一口,他品出这是TheStar的混合上等陈年高地威士忌(BlendFineOldHighlandWhiskey),大约是1870年左右的产物。不愧是艾略特,永远都对酒如此有品位。阿尔伯特想着。
对女人,就未必如此了。
“所以,这么说,你的确对公爵夫人产生了感情?”轻轻放下酒杯,阿尔伯特说着,与猛然抬起头来的艾略特对视着,他脸上还残余着一丝慌乱,不知道是由私人侦探挖掘出的真相引起的,还是由于阿尔伯特的话语,紧接着,一抹苦笑从他的脸上划开,他端起酒杯,将剩下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阿尔伯特?”他问道,嗓音嘶哑。
“20年了,如果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算起。”
“那你该知道,”艾略特附身向前,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些界限,我永远也不会跨越,无论我喝下了多少威士忌。”
阿尔伯特知道艾略特说的是真的,但他仍要做出最后的确认。
“所以,答案是肯定的?”
阿尔伯特低声问道。
“也许,阿尔伯特。”艾略特迅速回答,“这些年来,我对多少个女孩动过感情,又有多少能超过一个星期?这不过是一时新奇,很快就会消失——”
艾略特是撒谎的个中好手。
阿尔伯特对此再清楚不过,没有这手技巧,阿什比城堡的大门入口怕是要被心碎的少女踏平。
但阿尔伯特自认为是一个比他更出色的猎人
此刻他的语气与神色都平静无比,但还是被阿尔伯特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局促不安。
“我知道你向来都对女人有着奇怪的品味,”阿尔伯特挑了下眉毛,说,“但我没想到你会喜欢上一个——”
“勇敢而与众不同的女孩?”艾略特应声说道,这一招对他总是百试百灵。
“我原本要说粗鲁而无礼的。”
阿尔伯特笑了笑,轻声说。
原来你是如此看待我的妻子的,艾略特。
阿尔伯特心想,某种莫名的酸涩的感觉突然扎在他的指尖上,一丝若有似无的恼怒顺着血管钻入了他的心房。
他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只属于他的狩猎,场上将只会有公爵夫人与他,他能凭着自己的心意选择最终的结果,放过她,抑或驯服她。但如今他知道了,还有一个人躲在丛林的深处观察着那只小豹子,这个人甚至看到了不曾被他所看见的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