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娘们似的娇弱”的程渺渺蹲在上林苑围栏边上,看着几个少年在纵马飞驰,觉得脑袋很晕。
太师晏望山因为过年回乡下祭祖,请了一月丁忧,所以回来的晚些,推迟到正月二十才开始给太子授课,但是教导太子学习骑射马术的陈太傅,却是已经早早做好了准备,意气风发地来了。
太傅陈巳早年称骠骑宣武大将军,战功赫赫,不到四十便做到了从一品武将,为朝廷西境的安宁立下了汗马功劳,在西境一带很有威望。
后来西境安稳,他便被召回了京城,进官加爵,开启了养老模式。直至去年新帝登基,已经快要退休的他又被江云渡请来,聘为东宫太傅,教导太子习武。
这小身板的太子殿下,程渺渺眯了眼睛去看,练起武来其实还是像模像样的,很有两下功夫的感觉。
刚才马步扎的很稳,现在骑马也是飞快,甚至叫她觉得其实他是骨子里透着一股狠劲的,就是表面看上去太端着了,才叫人觉得他有些不靠谱。
正看着热闹,远远的,那边太傅就冲她招起了手。
她只得又过去。
“贤侄休息的如何?”
贤侄,多么熟悉的称呼。
这位陈太傅,比她如今的老爹大了那么十来岁,同样在朝为官,同样身为武将,多少还是有点来往的,也许是为表亲厚,一见到她就喊贤侄。
程渺渺头很大,她一听到这声贤侄,就隐约觉得其中另有关窍。
果然,陈太傅一见她,便神往道:“想当年我见你爹教你骑马的时候,你还只有这么点大,如今竟都能到我腰上了。这么些年,想来你的骑射也是大有长进,陪太子练习,没点真本事,可是不行。”
真本事,有是有,不过那是程从衍,不是她。
程渺渺牵强地举起左手,示意给太傅看,“太傅,我的掌心前些日子不小心割到了碎瓷片,这段时日恐怕都不能陪太子练习骑射了。”
陈太傅果然眼珠子撑了撑,拉过她的掌心看了看。
纱布厚厚实实,一看就挺疼。
“那你这几日便先休息吧,叫槐序来陪太子先练着。”陈太傅颇有些遗憾。
要知道,程从衍的父亲可是程怀勉,是武将,武将教出来的儿子才名满上京,功夫却没有消息,他心痒,很是想一探究竟,看看程从衍的武学与他家孙子比,究竟如何。
槐序是太子在明处的近卫,天生的使命就是保护太子,即便他年龄跟太子一样大,却已经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无有不会。
陈太傅点了槐序,又点了一旁会武的几个小太监,便开始教学。
程渺渺原本蹲在角落里看着,听了陈太傅的叫唤,才又上前。
早春的天还是有些冷,上林苑的练武场无边空旷,北风呼啸过,都没有东西可以遮,吹的人直哆嗦。
来练武,还不能披大氅戴大帽,程渺渺刚在角落里,其实并不怎么好受。
但面前太傅的询问,她还是不得不答:“谢太傅关心,休息的还行。”
“还行就行。”太傅满意点头,“等会儿老夫要带太子去投壶,贤侄也一同跟着吧。”
投,投壶?
程渺渺心下预感又不好了。
她一只手还包着伤,太傅总不能叫她去投壶吧?
可是万一呢?投壶一只手又不是不行。
她有些懵,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走。
江照翊神色复杂地落在后头,走到她边上,“你的手伤怎么样了?”
程渺渺赶紧绷紧脸:“不太行。”
“不太行等会儿就别逞强,等着孤给你露一手。”没等来细致的安慰,反倒是隐隐的兴奋与炫耀,程渺渺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再仔细想想这狗崽子究竟能不能成为日后的明君。
投壶是十分日常的玩耍,陈巳随便点的几个小太监都会,只是准头不太够,有些都不知偏到哪里去了。
轮到槐序的时候,程渺渺特地打起了精神,以她这几日对这个护卫的观察,她觉得投壶这种事情,他起码能做到百发百中。
可惜她错了。
槐序第一个就没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