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灶门炭治郎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这么快就再遇到那日被救走的恶鬼。
女鬼似乎是格外惧怕他,远远站在巷尾,一只手捂着早已经痊愈的胳膊,牙齿打颤浑身发抖,惊悚畏惧的情绪混杂着恶鬼身上的恶臭味飘进炭治郎鼻腔。
明明已经怕得要死,恶鬼依旧是牢牢站在原地,双眼呆滞,一点都没有要逃走的意思。
灶门炭治郎紧皱着眉,默不作声向前走了半步,半个身子挡在鼠尾身前,警惕地盯着面前的女鬼。
女鬼的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深褐色血痕,隐隐约约间还能够从鬼的牙缝中看到丝丝缕缕的血肉组织,惨烈而又让人忍不住脊背发寒。
“!”
鼠尾捂着嘴,忍不住倒退几步,樱粉色的眼睛仿佛要被那刺目的血红色染红。
无名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鼠尾咬着牙,握着日轮刀的手上青筋暴起,日轮刀像是迫不及待要收割恶鬼的生命一般嗡鸣。
“太过分了……”少年压低了嗓音,无穷无尽的怒火就好像是即将冲破冰层的岩浆,喷涌而出时将会毫不留情地毁去一切。
鼠尾说不上来这股愤怒到底是对眼前这个早已经失去了神智、被强行变成恶鬼的女性,还是那个导致了这一切的伪神。
又或者,这股愤怒最终的去向正是那一手造就了这样数不清悲剧的万鬼之主,鬼舞辻无惨。
“请……”混黄的眼珠终于能够聚焦在巷口的两人身上,女鬼张大了嘴,干涩生哑的声音就像是在用力刮擦废旧的玻璃板一般,刺耳难听。
她好像是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过话,干涩地发出好几声喑哑单音,着急地用手挠着喉咙,脖颈处脆弱的皮肤很快就被尖锐的鬼爪抓得鲜血淋漓,然后不一会儿再度愈合。
“请您……杀了我……”好半天女鬼才能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一句完整的话,如果不是灶门炭治郎听力过人怕是根本就听不清她到底说了什么。
女鬼的眼里似乎有晶莹的泪水流出,她不敢靠近剑士,却又无比希望剑士能够在此结束她的生命。
她已经犯下了无数的罪孽,灵魂只配在地狱中受尽折磨惩罚。
鼠尾听不清女鬼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能看到将他护在身后的青年剑士猛然间身体一僵,像是听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话一般表情怔愣,看着女鬼的眼神呆滞而又怜悯悲伤。
“鼠尾,你能用水之呼吸的第五型,干天的慈雨吗?”
炭治郎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紧紧握着刀的手哪怕是用尽全力也没法将刀身抽出。
干天的慈雨,只有在恶鬼心甘情愿面对死亡的时候才能够使出。
也是所有呼吸法中最温柔的剑型。
“……好。”鼠尾仰起头,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灶门炭治郎紧绷的下颚线,沉默良久才轻轻点头,声音恍若未闻。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那女鬼到现在也不攻击他们,炭治郎也不动手的原因了。
穿着队服的少年高高跃起,蓝色的刀身倒映着月的寒芒,轻薄柔软的剑光在空中滑过。
女鬼闭上了眼,明明马上就要死去,她的脸上却是神情平和,甚至唇边隐隐有着笑意。
抱歉啊,神明大人。
这次我大概真的没办法再陪着您——
“滚!”
面目狰狞的妖怪忽然间从土地里冒出,表情狰狞,尖锐的指甲毫不留情直接抓向鼠尾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