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真像你妈妈。”
她怔住:“你认识我妈妈。”
“当然,她曾经是我的未婚妻。”
她呆掉。
祝兆年接着说:“你想不到吧,你妈妈放着维融的当家主母不做,非要给你那个风流的爹当外室。
那个男人对女人很有一手啊,可是却不是做生意的料,就他那个猪脑子,倒闭一百回也不止了。”
她压着怒气淡淡地说:“汪海目前还在正常运营。”
他哈哈一笑,呛到了自己,急速地喘了好一会儿,嘟囔着:“是啊,正常,他还不知道是谁让他正常的……”
“你说什么?”
他敛了敛颜色:“说正题吧,目前汪海的状况没有维融救市,不会死得很快,但是也离死不远了,你主修金融又在董事局,你应该很清楚。
我儿子和我一样,都是等死的人,嫁给他只是名义上的,虽然这有点委屈你,但是,我们死了以后,维融就是你的。你的孩子也可以继承维融,不过孩子要姓祝。还有在我死之前,你还不能拥有维融。我需要你陪在我身边学习集团的一些事物。”
她脸一红,“什么我的孩子……”
“这个我就不管了。你想怎么有都随你。”
她想了一下,“我可以得到的以及我会失去的,你都讲的很清楚了。我想知道你可以得到什么?为什么选我?”
祝兆年沉思良久,“呵,我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未婚妻跑了。老婆和园丁在小旅馆偷情被劫匪枪击,死的时候赤身裸体。我把维融打造的这么好,人生却是一本笑话集锦,现在我要死了,唯一的儿子是个同性恋还得了艾滋。谁给谁送终都不一定。
我不想为世人的笑料谈资再填一笔。我不想让我儿子死得这么不光彩,我要让我儿子有个老婆,老婆有个孩子。就是这样。至于为什么是你?哈哈,因为你妈欠我的,你来还,这不是很合情合理嘛。”
她离开后像个幽灵一样在街道上徘徊。脑子里塞进了无数个被猫咪扒乱的毛线球,理不出头绪,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她的爸妈,她的弟弟。 还有宋行楚。
影像交替,朦胧间她看见他微笑着对她说嗯。嗯,就是他对她承认过他是幸福的。
她等了他那么久,那么久,幸福曾经离她那么近,似乎触手可及。一个垂眸,她怎么就把他丢了呢。
有那么片刻,她想找到他,告诉他,她爱他。不管臣信将来如何,也不管汪海没了她会如何,她就是要和他站在一起,执手年华。
这样想的,也这样做了。
她真的跑去了,想要告诉她,即使全世界都背叛了我们,我们也不可以背叛彼此。
可是??????她宁愿泪水模糊了视线,也不愿此生记下这个画面。
在她嫁到大马之前,她让她父亲将名下大部分的股份转给了弟弟,并订立遗嘱,将来他的其它孩子只能得到极少的部分。
她的丈夫没二年就死了,然而她哪儿也不能去,还要陪在祝兆年身边。
四年后,祝兆年在弥留之际,望向她的眼眸里混沌迷离,却夹着温柔的光。嘴巴一直哆哆嗦嗦不知道在喃喃念着什么,她不肯附耳过去,她根本不想听,遗嘱早就立好了,他现在想说什么,她才不关心。
最后,他疲劳地阖上眼,昏睡过去,却说了一句颇为清晰的话:“惜惜,你怎么那么傻,被欺负成那样都不肯回来,真那么想嫁给他吗?哎,那就嫁吧,我来帮你……”
她正端着杯红酒,当下一失手,玻璃杯直直坠落,碎片四下飞溅。从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去看过他。
她终于可以回来,也理解了宋行楚。还为那个让她痛心不已的画面找到了注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