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娘受之有愧,王爷曾救过丽娘一命,丽娘不过是照顾了王爷几天,何能当王妃厚赏?”丽娘盈盈拜下。
楚涟漪“咦”了一声,丽娘,丽娘,这二字顿时唤起了她的记忆,仿佛正是上次唐楼与人在青楼争妓,与人大打出手的主角。
“是你。”楚涟漪惊呼出声。
“正是民女,王爷为了救我,却落得个声名狼藉,丽娘心里一直有愧,今日能略偿恩情,丽娘只有感激之心。”丽娘抬头定定地看了楚涟漪一眼,“王爷那日救我,民女也曾想以蒲柳之姿伺候王爷,王爷只说,不过是不忍看民女这样的容色被人所污。民女当日不明,那日见了王妃,却知是民女心存妄思了。”
楚涟漪只记得唐楼当时的解释,“一时激愤”。
如此楚涟漪倒为自己的不信任而汗颜了,却也着实感激丽娘,知道她是存心为她二人说和。
“多谢你。”楚涟漪有些脸红。
丽娘远去,微雨感叹道:“姑娘,这丽娘的身上倒看不出有青楼的脂粉气。”
楚涟漪点点头,也不怪唐楼会“一时激愤”了,这丽娘确实是个值得人怜惜的女子。
解决了丽娘这桩事,楚涟漪虽然不好意思去见唐楼,却也不得不去。
一进帐篷就见薛太医也在,唐楼的脸有些红,楚涟漪上前摸了摸,发烫,见薛太医皱眉,才知道唐楼的病情有些反复,余毒未清,所以还有些波折。
楚涟漪心里有一丝内疚,怎么能丢下病人不管,又明了了丽娘的事情,照顾起唐楼来便越发殷勤,连喝水都让他就着自己的手喝。
夜里伺候了唐楼喝药,楚涟漪为他掖好被子,待要离开,却听唐楼有些发软的声音道:“涟漪,我有些冷。”
楚涟漪少不得又为唐楼加了一床被子,他还是喊冷,足足加了五床被子,唐楼还在喊冷。
微雨在一旁实在看不过去了,“王爷的余毒未清,冷热交替,最易犯病,夜里也离不得人,奴婢晚上留下来照顾吧。”
这一招叫以退为进,楚涟漪如何能让微雨一个嫁了人的人照顾唐楼,传出去微雨的名声也不好听。
楚涟漪倒没忽略唐楼递给微雨的那满是笑意的一瞥,只是明知道是坑,却不得不跳。
楚涟漪遣了微雨,自己靠在唐楼床边的榻上,却听得唐楼道:“今日又刮雪风了,你当心着凉,那榻上睡着也不舒服,涟漪,不如你到床上来睡吧。”
楚涟漪脸一红,正要不理会唐楼,却听得唐楼又道:“我身上冷,正好也借借你的暖意。”
楚涟漪也知道两人相互取暖的道理,又听不得唐楼那无力的声音,挪到床边,颤抖着手脱了外裳,只着了亵衣躺下。
其实两个人又不是没有一张床上睡过,亲也是亲过的,抱也是抱过的,可就是没有今夜这般让人心魂失守。
楚涟漪一躺下去,唐楼就贴了上来,身子跟火炭似的,哪有半点儿冷的迹象。
楚涟漪正要问“你身子这么烫,喊什么冷”,临出嘴,却收住了,唐楼一向脸皮厚,还指不定说出什么厚颜无耻的调戏的话来,只能装作不知。
紧张也容易导致人迅速疲倦,楚涟漪蜷缩在唐楼的怀里,一直防备着他有什么非君子之举,可唐楼久久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楚涟漪的意识便开始朦胧起来,身边有唐楼的气息,她入睡总会快些。
夜半,楚涟漪被帐篷外刮的呼啸大风给唤醒,身后的人仿佛感觉到她轻微的动作,为她掖了掖被子,又重新将她搂紧,楚涟漪才反应过来,原来唐楼还没睡着。
楚涟漪本想责备唐楼,却听得他的声音从耳畔细细传来,“涟漪,涟漪。”喊得那样缱绻,却又添着一丝委屈。
楚涟漪不知该如何反应,只好假寐,唐楼那带着孩子气一般的委屈轻轻吐在她的耳边,“涟漪,你为什么就不肯喜欢我?”
楚涟漪没想过会在夜半听得这样的问题。
“我有什么地方比不过那个人吗?”唐楼的语气里充满了委屈与丝丝酸意。
那个人?哪个人?楚涟漪反应了半天,才意识到唐楼讲的也许是万子言。她与万子言的事情,楚涟漪从来不知道唐楼已经知情。
如今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太妃与府清侯夫人是表姊妹,可王府宴客,从没请过万家兄弟。当初楚涟漪还以为禹王府是瞧不上府清侯府,如今才发现原来另有缘故。
楚涟漪有一丝好笑,又有一丝心软,转过身看着唐楼,却见他吃惊地看着自己,才知道原来他并不知道自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