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未来的六姐夫必定是个清贵之极的人。”楚涟漪的话虽然不清不楚,但是明白内情的人定然是洞若观火的。
“好聪慧的姑娘。”平日最少言寡语的大姑母居然也出声了,周遭的人都觉得惊讶。这位大姑母就是太夫人的大女儿,最是谨言守礼,如今死了男人便带着女儿投靠了娘家,因为当初她的婚事太夫人一直反对,所以如今大姑母在家里更说不上话,是个只懂低头吃饭的闲人。
柳茜雪听楚涟漪这么一说,略微惊讶,“十二姐姐真是惠质兰心,只是不知道姐姐怎么猜出来的?”这俨然就是怀疑楚涟漪事前是听到了小道消息的。
“我想这京里能配得上六姐姐的好男儿可是少之又少,六姐姐眼界又高,一直瞧不上那些膏纨子弟,可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有了音信,涟漪就想,最近可有什么大事发生。偏巧最近真是有桩大事,这不殿试刚完吗,有状元郎骏马夸街,探花郎名苑摘花,皇上钦点翰林,清贵之极。只有这等女婿,三婶婶才瞧得上眼。”楚涟漪歪在太夫人的怀里,拿眼觑着旁氏,惹来众人的笑声。
“真真是个眼尖嘴利的丫头。”旁氏笑指着楚涟漪,却也不生气,谁让她遂了心愿。
“十二姐姐,你为什么说六姐夫清贵之极啊?”六房的十五姑娘才九岁,还不解事。
楚涟漪搂了十五姑娘在跟前,也是要借着这个机会,让六姐姐高兴,也顺便捧一捧旁氏,盼望她以后少在太夫人面前给她使绊子,“说这翰林清贵嘛,这个清字是因为翰林最清苦,编检奉银,每季不过四五十金。”这四五十金有时候还不够有头脸人家的姑娘打一副头面的。
十五姑娘吐了吐舌头,她大概也知道这是少的。
楚涟漪接着又道:“可这翰林的地位可高得很。咱们大夏朝的规矩是,二品大员以上才能穿貂皮,你看咱们家里只有你大伯能有资格穿,可翰林却不在被限制之列,翰林虽然不过六、七品,但人家照样穿貂皮。”
“哇。”十五姑娘惊讶的叫出声,这一声最大程度地满足了旁氏的虚荣心。
“你可不知这翰林的厉害,咱们朝的内阁大学士、六部尚书、侍郎都非翰林出身不可,要想出将入相,可必须得是翰林。这三年才一次科举,全国上下每次也不过一、二十人能入选,你说这翰林是不是贵不可言?”
“是,是,那,咱们六姐夫可真厉害啊。”十五姑娘娇滴滴地道。
楚涟漪松了十五姑娘,转头向着太夫人娇憨地笑道:“祖母,要是涟漪能说出六姐姐的未来夫婿是谁,您可得赏了孙女儿那宝贝镯子。”
“你这鬼丫头,我倒不信你能说出来,你三婶婶藏着掖着,连祖母我都还不知道哩。”三夫人今早来报喜,也是说半截留半截,就由着人去猜,她一个人捂着嘴笑。而楚涟漪来得又早,她还没揭开谜底,楚涟漪就岔了进来。
“我知道,我知道,祖母,你让宝荷将那镯子取来,看孙女儿猜得对不对。”楚涟漪小女儿娇态地晃着连太夫人的袖子,趁着年纪还不算大,撒娇卖痴还能逗太夫人高兴。
连太夫人扭不过她,直笑着让她的大丫头宝荷取了钥匙去取镯子。
楚涟漪这才正襟而坐,“我猜,未来六姐夫定然就是那点了翰林编修的探花郎,不知我猜得可对,三婶婶?”楚涟漪说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旁氏鼓大了眼睛,“你可怎么猜出来的?”
“啊,这么说涟漪是猜中了?”太夫人也激动了起来。
“正是。”旁氏好不得意地点点头。
“快告诉祖母,你是怎么猜中的?”太夫人抓住楚涟漪的手。
“这可不难,只因为涟漪一直留意着六姐姐哩。先才涟漪提到状元夸街的时候,六姐姐可没什么表示,再说到探花郎名苑折花的时候,她一下就羞红了脸,拿手绢遮着唇角偷笑哩。”
“你这丫头,就会编排我,瞧我不拧烂你的嘴。”楚涟晴好不羞恼地上前又扭住了楚涟漪,满屋的欢畅。
“好好,看来我这镯子非得给涟漪不可了。”说话间宝荷已经取来了镯子,太夫人亲手取了给楚涟漪带上。
这金丝翡翠镯子,足足有三两重,是以金丝绞成蔓藤镂空笼子,附绞在水色极佳的翡翠上,金碧辉映,富贵耀眼,如今衬了楚涟漪欺霜赛雪的羊脂玉手,真是相得益彰,就是女人见了也心动,凭空给那金丝翡翠镯子添了三分瑰丽。
“这镯子还是衬了碗丫头才不埋没。”太夫人满意地拍了拍楚涟漪的手。
中午自然是连太夫人留饭,饭毕,各自家去,也不多赘言。
楚涟漪回到百花深处,只觉得疲乏得紧,昨日车马劳顿,今日又起了个大早,还要费心思去讨太夫人的欢心,连旁氏都要小心照应,比画一天的画儿还累。再说那边的饭菜她也用不惯,所以一回屋就显得极没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