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被抓得皱巴巴的,他放桌上展平了,装进了牛皮文件袋里。
时誉小诡计落空,灰头土脸爬起来拍拍裤子,吃了闷亏嘴上不认:“你这鞋太大,不合脚。”说着踢掉拖鞋,光脚踩在了地板上。
顾严眼眸垂落又移开:“回房睡觉去,被子和床套在柜子里,自己会弄吧?”
时誉嘁声,弯腰拎起鞋,夹着嗓子说:“嗻,小誉子告退。”
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顾严心里气笑,面上却压着眉头,盯着他那双修长雪白的脚丫子“啪嗒嗒”的踩着碎步退出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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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顾严起床就敲了时誉的房门,他急着去单位,想早一点把数据给陈厉传过去。
等到他煮好面条端上桌,另一个人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严走到时誉房门口侧耳听了听,再次叩门:“时誉,起床。”
毫无声响。
顾严推门进去,猝不及防打了个寒噤。这迎头扑面的冷气一点不比尸检房高,屋里暗沉沉,床上裹起不明形状的黑乎乎一大团。
唰拉——
顾严拉开窗帘。
明亮的光线登时洒满屋内每个角落,也让床中间蠕动的鬼影现了形。
时誉上半身卷在被子里,只露了个头顶,下身赤条条甩着两条大长腿。被子和被套绞缠在一起又两相分明,床单让长腿卷成个旋涡状。
一个人不仅睡出了两个季节,还有种大战了三百回合的酣畅凌乱感。
顾严从床下拾起空调遥控板,摁掉了16度的制冷。
“时誉!”顾严又叫了他一声。
敲门的时候时誉就醒了,只是赖床。支吾着应了,脸埋在被子里,懒洋洋的含糊道:“我自己去学校,别管我。”
半晌床边没了响动。
时誉努力睁了一只眼,笔挺的西装裤腿还立在边上的。时誉闭眼,脑子里转着怎样应付人,忽听“咔嚓”一声脆响。
时誉两眼陡睁,仰头看见顾严拿着手机正对着自己在拍照。
“你干嘛?!”时誉这才缩起了光腿,把被子往底下拉了拉。
顾严划拉手机:“发给你哥报平安。”
时誉弹射跳起来,一把抢去手机:“你有病吧,这么狗腿。”
“这个反应?看来在家里没有睡懒觉的习惯。”顾严面无表情的垂手看他,“有这么热吗?”
时誉全身只穿了个黑色三叉裤,文化衫和长裤早不知被他脱了扔到哪个角落去了。
他拉起被子遮了遮,都是男人,倒也没觉得有多不好意思,只是对方衣冠齐整,自己这个样子有点输气势。
“我年轻,阳盛。”时誉站在床上俯视顾严,对他要跟他哥打小报告的行为,以及升腾出来的起床气一通没好气地输出,“才不像某些上了岁数的人,功能萎缩了,还指望靠什么水疗杯来训练……”
“我比你哥小三岁,肾功能很好。”男人好像在某些方面总会滋生出不服输,顾严难得的出言解释,“【杯子】不是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关我什么事,你说不是那就不是呗。只要那位温女士满意不就行咯。”时誉从床另一边扒拉出衣服套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