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亲王脚步一滞,眯起了眼:“知道源头吗?”
前阵子,周嘉荣先回送回来过两封奏折,第一封是刚去江南时,他上奏江南灾情,诉苦,说江南灾情多么严重,百年一遇,恳请朝廷给与更多的支持。
可朝廷哪还有银子。江南受灾,今年明年按照惯例都要减税,收入少了,支出多了,毛青云一直在诉苦,陛下怎么可能再拨银子,只写了几句勉励的话就罢了。
第二封说暴雨已停,在着手救灾筑坝抗洪。
兴德帝看完后,又夸了几句,便没有下文了。不曾想,他这个好三弟,竟在江南干了这么多大事。
管家做事很老练,道:“小人派人打听过了,是江南来的商人和流民口中传出来的,最早是从谁口中传出,已经不可考。小人听说了此事后,让人带了几个不同地方的流民回来,就在偏厅,殿下可要见见他们?”
武亲王犹豫片刻道:“见见吧。”
他去了偏厅,先是打量了一番这四个男人。
四人都面黄肌瘦,手上茧子非常厚,畏畏缩缩的,个子比较小,眼神中带着不安,确实像流民。
“这四人的身份小人都查证过了,有两人是苏州府的,还有两人是扬州府人氏,因为家里被冲毁,带着幸存的家人一路乞讨来京投靠远房亲戚。”管家在一旁补充道。
武亲王点头,面无表情地问道:“街上所传的流言可是真的?”
几个流民怯怯地点头:“对,荣亲王来了之后,苏州府外每日都施一勺粥,比先前好多了。听昨天来的流民说,后来还征召灾民们去挖渠排水筑坝,有些受灾较轻的已经开始平整土地,准备再种一季庄稼。”
“听说小的们走了没多久,苏州府拉去了几百车的粮食,早知道小人就不走了。”
拖家带口,到了京城也是寄人篱下,亲戚还很不待见。当初是看留在苏州府没有了活路,不得已北上,知道他们走了没多久,家乡的情况就开始改善了呢。
武亲王点头,又问还有其他的吗?
可惜这些流民走得早,而且是最底层的普通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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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人将其送出去后,武亲王又托人四处打听。
江南多士子,官场有小半官员出自江南。这些人跟家里多有书信来往,因为家族就是本地人,他们知道不少。
武亲王通过这些人,还有流民、坊间的流传的消息,大致拼凑出了周嘉荣在江南做了些什么。
原来他们这群兄弟中,藏得最深的竟是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老三!听说当初老二绿了他,他闹过一场就算了,老四骗了他,他依旧待老四如初。是众兄弟中的傻大个,冤大头。
如今看来,传言果然不可信。
真傻,真没什么决断,又怎么敢先斩后奏,杀了苏州府半数官员,将老四囚了起来呢?还巧妙破解了苏州府的粮荒问题,稳定了苏州府的局势。
哪怕背后有穆家的高人指点,老三也是他的劲敌。
他绝不能容许老三坐大。
隔日上朝,议完了几件要事后,武亲王站了出来道:“父皇,儿臣昨日听说了一个好消息,三弟已经解决了苏州府粮荒问题,斩了贪污赈灾款的苏州知府、同知等人,颇受当地老百姓的拥护。”
他表面上是在夸周嘉荣,实则是在给周嘉荣抹眼药。
果然,兴德帝听说周嘉荣私自斩了苏州知府等官员,心情当即就不好了,这不是挑战他的权威吗?若是老大几个有样学样,岂不得乱套?
“你听谁说的?”
武亲王正想回答,忽地听到孙承罡递上来一封奏折道:“陛下,江南送来的急报。”
兴德帝当即拆开,信上周嘉荣先是说了一下江南灾情的好转,紧接着便提起了刚才武亲王所说的事:父皇,苏州府知府柯自清、同知白实等人,联合中山王,侵吞赈灾银子,倒卖赈灾粮,儿臣已查实,证据确凿,为平民愤,儿臣先斩后奏,对柯自清、白实……斩立决,其余涉案人员,按律处置。
至于四弟,他为了一己之私,罔顾灾民死活,罔顾国法家规,儿臣委实心痛!但念其乃是儿臣的手足,实不忍对其施以极刑,便将其暂时关押,等回京之后,交由父皇处罚。若父皇怪罪,儿臣认罚!
信的后面,还有一个匣子。
孙承罡将匣子递上,道:“陛下,奴才检查过了,此乃是中……和苏州知府、同知等人贪污赈灾银两的账册和证据。”
其实不少消息灵通的朝臣也听说了这事了。
对于中山王他们不好说什么,可对于柯自清、白实等人,很多人都觉得该死。
嫉恶如仇的孟御史站出来道:“陛下,苏州知府柯自清、同知白实等,私吞赈灾粮,辜负了圣上的信任,有负天下黎民百姓,其罪当诛,荣亲王此举甚得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