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这边才天黑,街上很热,一点风都没有。
收到那封匿名信之后,西图忙打电话给本地朋友打听了一圈,从邮局那边得到的信息就是,莫得街65号住的是一位名叫吴伟民的律师。
红果猜测这应该是她爷爷立遗嘱的律师,究竟是谁给她送来这份匿名信的?暂时不得而知。
既然知道了律师的地址,他们无论如何要上门去试一试,现在也不怕什么打草惊蛇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安红肯定知道他们在找证据,在处处防范着。
估计是屋里太热了,这里的人都喜欢在家门口吃饭,处处都是饭菜的飘香。
进入莫得街,街道窄小,只能容得下一辆车的宽度,他们走路进去,这里家家户户生的小孩都多,街道里玩耍打闹的孩童到处乱窜,一路认门牌进去,65号在街道最后面,再往前走就是稻田了。
65号是个两层破旧的小洋房,铁栅栏门里有一个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这跟整个街道的风格都完全不一样,既不热闹,也不杂乱,看着很美,却少了份生活的气息。
门铃响了很久,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从房里出来,站在铁栅栏前上下打量着他们,然后用当地话问找谁。
幸好西图律师一起来了,他说:“我们找吴伟民律师。”
说着,他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
老头看都不看,拿了名片就进去,过了半刻钟左右,老头终于出来打开了铁栅栏院门,说了句什么,西图翻译道:“他主人请我们进去。”
经过小花园,从一个侧门往里走,屋里开着吊扇,但依然很闷热,客厅小小的,并没有人,往里拐,进了一个房间,这间房后面有个阳台通风,倒是凉快。
这是一个书房,窗前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头发斑白,年近古稀的老人。
带他们进来的老头出去了,可见,坐轮椅上的人就是吴律师。
她爷爷怎么会找一个跟他一样风烛残年的老人来订立遗嘱呢?
吴律师盯着他们几个打量了一圈,他一眼看出宗炎和红果是中国人,便问:“你们哪位找我?”虽然坐在轮椅上,但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西图非常专业地打了声招呼,然后道:“这是我的当事人李红果女士,她是潘梁华先生的孙女,想来找您了解一些事情。”
吴律师盯着李红果,很是诧异,“你父亲是李晓光?”
红果点头道:“我是李晓光女儿。”
“不是说出了意外,抱着你弟弟跳井没了吗?快坐,这边坐。”
原来吴伟民律师半年前因为车祸双腿神经受损,无法正常站立走路,当时木得警方确认潘梁华去世之后,吴律师委派自己的徒弟亲自去玉衡邀请李家人来莫得处理遗产,但徒弟只拿回来一段视频,说李晓光癌症去世,他的一双儿女也跳井死了,李家绝后。
这都是安红安排好的诡计。
吴律师问红果要身份证明,红果把户口本和自己的身份证都拿出来递给吴律师。
红果不解:“就算我们不在了,不是还有我姑姑吗?”
吴律师道:“你姑姑不是遗产受益人,她被排除在外了。”
一直在红果脑海里怀疑的事,突然得到了证实,之前她奶奶骂她姑姑的时候,说替她担心受怕这么多年,可能就是因为其实当年失手杀爷爷的不是奶奶而是姑姑。
当年她爷爷和奶奶争吵的时候,姑姑一个小姑娘可能接受不了自己父亲出轨邻居女孩的事实,一时冲动拿起什么把爷爷给砸了!
吴律师把身份证和户口本递回给红果,摇头道:“对不住啊,你们来晚了。不怪你们,这事是我没处理好。”说完他又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的徒弟被人收买,竟然做出这种事。
书房里面还有个小房间,吴律师滑动轮椅,进房间找遗嘱,没多久,他拿出来一份牛皮纸文件袋,然后从文件袋里取出遗嘱。
遗嘱有中英木三个文字版本,红果宗炎和西图律师刚好可以一人看一份。
遗嘱中首先声明了,李儒年是潘梁华在中国的曾用名,除了给安红一座房子和1万美金外,其他所有资产,包括商铺、房产、林地和矿场都留给儿子李晓光,遗嘱最后还有一个细则,如李晓光去世无继承人,则遗产赠与安红。
这份遗嘱中,李儒年完全排除了妻子崔玉及女儿李晓青的继承资格。
可能老头子至死都记恨当时是奶奶和姑姑连手害死他。
吴律师道:“之前我徒弟拿着这份遗嘱以及李晓光的死亡证明和安红一起去办理了所有的产权过户,现在你爷爷的资产都归在安红名下了,你们只能通过打官司才能拿回所有权。我失责了!对不住你们。后续有任何需要证人的地方,我都可以出庭作证。”
要不要追责那是以后的事,现在第一步就是禁止安红再交易她爷爷留下的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