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寰跟着他落在树上,吹了声口哨:“这树怕是成精了。”
嵇清柏看了一眼:“还未。”
鸣寰笑笑,他从树上下来,跟在嵇清柏身后,前者推开了房门,一股子霉味扑到人脸上,混着过时的血腥气,嵇清柏没什么表情,鸣寰有些厌恶地掩着鼻子。
他从指缝间嗅了嗅,表情有些古怪。
“不太对。”
他压低了声音,对着嵇清柏道,“味道不对。”
嵇清柏抽出了剑,他抬头,房梁上已经结了不少蛛网,屋顶漏光,但被外面那树银杏的枝丫挡着,他们进的这间该是前厅,死人后没人来动过,八仙桌椅上落了不少灰,堂中央挂着一幅画,燕子戏蝶的图。
鸣寰也有一颗夜明珠,他托着珠子走到前面,凑着画看了一会儿,说:“有妖的味道,但不太对。”
嵇清柏也闻了出来,但他分不太清,只能问:“哪里不对?”
鸣寰:“妖的味道不对。”
他想了想,不确定道,“混着人的血。”
这里面死过人,当然有人血的味道,但鸣寰这么说,肯定不单单是凡人的血。
嵇清柏又用夜明珠看了一圈,突然灵台一震,攸地睁大了眼。
鸣寰见他脸色瞬变,心头慌了一下:“怎么了?”
嵇清柏迅速折身冲出了门,他三两下跃上杏树,口中念了一串决,面色煞白。
“马上赶回去。”
嵇清柏朝着鸣寰厉声道,“有人破了结界!”
房间内炉火还旺着,长生呼吸绵长,睡得安然,一道黑影霍开了道金光,如淤泥般滴滴答答漫了进来。
窗门都紧闭着,火星子偶尔发出细微的裂声,长生翻了个身,模糊中裹紧了被子。
淤泥聚成了一个无脸的人型,拖着下身慢慢游到了床边,一根触手伸出来,攀上床帐。
长生突然睁开了眼。
淤泥似有所觉,猛地直起上身刺向他,长生勉强往床内一滚,捞起旁边的药瓶撒出一堆粉末。
他的确武修不行,但制药制毒方面却是个绝顶高手,不论对付人还是妖,都有毒能克制。
那粉末沾到的淤泥一会儿就化了,许是知道厉害,剩下的黑物已经退下了床,不再强行硬碰硬。
长生顺便抱着一堆瓶瓶罐罐在怀里,紧紧盯着床下面。
他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但能破了嵇清柏的结界绝不是简单的东西,关键是可能还不止一个。
窗外有疾风掠过,长生捏紧了瓶子正要砸出去,就看到鸣寰一身火光,破窗而入。
长生:“……”
鸣寰转过头,他的发尾像燎了层金色的火,盯着长生看了一会儿。
“我没事。”
长生下意识道,“你冷静点。”
鸣寰咬紧了下颔,他三两步走到了床边,用力扯开了床帐,可怜那两片纱巾,须臾间变成了灰。
业火不能近凡人,鸣寰碰不了他。
发现这点的金焰炽凤似乎怒极了,突然抬起手,一指破开了自己心口,一滴血水凝在了他的指尖上。
“喝下去。”
鸣寰居高临下看着长生的脸,冷冷道,“不要逼我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