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的厚,倒也不冷。”她看着前面的路,笑道:“我们走快些,去他房中烤火吧。”
她眼中的顽皮直引得那妇人摇头失笑。
路并不远,容昭到时,明骁舟与二位大师已然到了。
星云与知远前日里便打算离去,未曾想到这大雪突然而至,前路难行,便也就搁置了。
见容昭携那妇人前来,二人便敛下了眉眼。
到底男女有别。
明砚舟想得周到,屋子内竖着面屏风,容昭与那妇人坐于一侧,郎君们坐于另一侧,如此也不算逾矩。
他如今已能行动自如,身躯虽还无甚力气,但终归不需人贴身照料了。
他穿着那身簇新的衣袍,袖口处的海棠花开得正艳。
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在头顶之上,在容昭看来,其实并不如那丝带束发来得好看。
但到底面如冠玉,气质皎皎。
那妇人透过屏风打量着他,不由微微颔首。
她凑近些,低声道:“那位便是你的友人?”
容昭神情坦荡,闻言颔首:“是。”
“别的不说,这通身气度倒是不输那些王侯将相。”
容昭闻言弯起眼睫,她笑道:“他本就是王侯。”
那妇人终是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
旁人看不见,那二位大师却是闻声看过来,见她们似在顽笑,便瞥过了眼。
明砚舟为残魂之时,尚能看见亡魂,如今魂魄已安,便再也瞧不见了。
他隔着屏风,只看见那道纤细的身影,面上似扬着笑。
视线落到她的绣鞋之上,地上似有些深印,他顿时了然,轻声道:“容昭,你可要去换双鞋袜?”
那小娘子抬起头,她笑道:“你屋中炭火烧得旺,想来过一会儿便就能干了,无须费那功夫。”
明砚舟看着地面上的水渍,眉心倏然拧起,他招来陵游,低声吩咐了几句。
未过许久,陵游便端了盆新炭至她身旁。
暖意袭来,直将她身上的寒意都驱散。
那妇人见状,面上露出满意的神情,她低笑道:“我似乎能理解你此前的话了,如今看来,并无夸大之词。”
容昭笑起来。
明骁舟咳嗽了一声,他捧着盏茶,温声道:“不逾,今日将我们唤来,所为何事啊?”
不逾?
那妇人闻言,倏然之间便敛了笑,她透过屏风望过去。
那人的眉眼……
那人的眉眼,赫然便是……
她浑身一凛,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明砚舟手中捧着杯热茶,闻言敛下眉眼,正色道:“我休息了数日,如今已将重伤之前的记忆,都记了起来。”
“你想起自己是为谁所伤了?”明骁舟抬眼,神情严肃。
“是。”明砚舟颔首。
他似乎心绪不稳,那手握得极紧,在众人的目光中,哑着嗓子将往事缓缓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