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锋利至极!
他浑身一怔,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手握紧剑鞘,瞬身气势陡然一变!
陵游端坐在马车前,见星云缓缓朝这走来。
在那和尚身后,黄柏眉眼冰冷。
几人顿时心照不宣。
容昭回到马车之上,撩起一侧车帘,低声问道:“星云大师有何处不妥?”
“他的站姿,”明砚舟轻声开口:“过于挺拔了些,并不像个僧人,且左手垂于身侧微微虚握,似乎……”
容昭立即会意:“似乎不应该握着佛珠,而是应该握着把剑!”
“对。”那郎君笑起来,眉眼皎皎。
“背后之人也是煞费苦心,我现在隐隐明白泰亲王为何会将你藏在此处了!”容昭抬眼望向身侧的身影:“若不如此,想来这样的事情只会更多。”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明砚舟勾着笑:“他们要害我,不过就是因着如今学子案闹得沸沸扬扬,担心我醒来会想起什么,影响他们的青云之路罢了。”
“人一旦尝到了权势的甜头,便只会愈发贪婪。”容昭放下车帘:“可如今,他已上了我们的马车,该如何是好?”
明砚舟眉眼坦然:“相信我。”
道路之上,那假星云虽微微笑着,但垂下的眉眼凛然,身旁跟着的几个小和尚显然对这风吹草动也十分警醒。
他弯腰走进车厢之中,嘴角笑意顿时一收。
明骁舟此行所带兵士并不多,他端坐于马上,心中不由有些焦灼。
容昭如何不知眼前境况?只听她微沉的声音从车厢中传来:“王爷,方才来时,前面已被摊贩围得水泄不通,回去时便换条路吧,也可快些。”
明骁舟闻言,立刻明白了容昭的意思,心下顿时一松。
他转身唤道:“黄柏,你对清河郡的路熟悉些,便由你带路吧。”
“遵命。”黄柏顿时领会他的意思,他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车厢,只见车帘晃动,除此之外并无异常。
身后的兵士得了明骁舟的授意,一人一马悄悄脱离了队伍,朝着来路之上奔驰而去!
而明骁舟神情闲适,他笑着开口:“大师可听说过清河郡素斋的名声?”
“自然。”那人闻言,扬声道:“清河郡素斋极为出名,等此间事了,我定要去尝一尝!”
“本王听闻这大昭寺的素斋也不遑多让,不知大师可有幸尝过?”
假星云心下一跳,但他面上笑意盈盈:“贫僧讲经的寺庙甚多,对此已无甚印象了。”
“如此,”他颔首:“不知大师可记得方才那位容小郎君?去岁金秋之时,他在金陵城大昭寺见过您,不知您可还有印象?”
“善男信女众多,这位小郎君,或是见过的吧,但贫僧确无印象了。”
明骁舟闻言,笑意倏然拢起些许。
便是对容昭无甚印象,又怎会不记得自己何时去过金陵?
容昭说得很是清楚,怎么到他这,短短几个月前的事,都不记得了?
黄柏驾着车,车队缓缓前行,不多会儿便远离了街道与屋舍,来到郊外。
前面是一处滩涂,再远些有一条极宽的湖。
道路上铺着高低不平的鹅卵石,车轮压下,马车晃动得越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