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眼下,她看着谢青章近乎于虔诚地吻着那些妊娠纹,又有些控制不住情绪。杏眼一眨,泪珠子便哗啦啦地往下落。
谢青章察觉对方的异常,当即抬起身子,坐到床头,一手将孟桑搂在怀中,一手轻轻抚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柔声哄她:“都是当阿娘的人了,不哭了……”
孟桑情绪上来,就没法克制,带着鼻音凶他:“都是你惹的!”
谢青章失笑,将这些无伤大雅的指责悉数认下:“嗯,都是我惹的,都是我不好。”
可他这么好脾气地
任打任骂,孟桑就又有些舍不得,嘟囔道:“谁说的,我的夫君明明是天下最好的郎君。”
话音未落,肚子里的混世魔王们不知是睡醒了,还是感受到自家阿耶覆在肚皮上的温热大手,想要与他打招呼。于是,这两个小的开始练拳。
谢青章感受到手心下方的突起,低声笑了。
赶在孟桑夸人的话口开始闹腾,让人忍不住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两只小的不赞成“自家阿耶是天下最好的郎君”,并认为他们自己才是“最好的郎君”……
孟桑哭笑不得道:“两个冤家!”
谢青章好脾气地和孩子们打了招呼,然后吻了吻孟桑的鬓角,笑道:“无妨,桑桑是天下最好的女郎便够了。”
孟桑被哄得开心,嘿嘿一笑,回了一吻:“才不管他们,我的阿章就是最好的。”
夫妇俩轻声细语说着话,时不时与两个孩子隔着肚皮互动。
一室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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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预估的产期得到九月,但事实证明,这两个小的是急性子,刚过八月中秋就迫不及待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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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桑对于生产的疼痛有过心理预期,晓得这一关不好闯。可事到临头,真的开始发作了,她方知生产有多疼。
太疼了。
实在是太疼了。
仿佛整个人都被拆开再重组,一寸寸裂开,又或者是被车辇来回碾过好几遍。
孟桑从脖子到脸部都涨得通红,眼泪也被激出,无知觉地顺着眼角往下流,疼得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麻木地不断吸气、呼气、用力。
阿章……
夫君……
屋内的人痛苦不堪,屋外众人也不好受,面上写满了紧张与担忧。
生产是一道难关,放在当下,称之为鬼门关都不为过。
裴卿卿与昭宁长公主早就进屋内陪着,而孟知味坐在屋外,看似淡定,实则整个人僵住,惯常用来拿厨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长乐坊就在皇城脚下,片刻后,宫内的皇太后率先赶到。过不多久,谢青章也从衙门疾驰回来,一路飞奔到院中。
看见粗粗喘气的谢青章,听着屋内断断续续传出的痛呼声,皇太后眼眶都泛红。
老人家一拍桌子,厉声问:“章儿,你媳妇儿正在里头受罪,我让你进去陪着,你去不去?”
此言一出,孟知味分了些注意力给谢青章,目光锐利,而周遭人面面相觑。
都说产房污浊,郎君不好进啊……
“去!”谢青章死死盯着屋门,还有一盆盆送出来的触目惊心的血水,没有任何迟疑地点头。
皇太后呼出一口浊气,快声吩咐杜昉:“去!先给你家主子换身干净衣裳,再让他进去。”
谢青章动作极快,从他离开换衣衫,到回到此处,前后不超过一盏茶工夫。他洗手、洁面,随后顶着明里暗里数道不赞同的视线,径直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