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城远敲了敲我的头:“想什么呢你?”
我慢慢地打开蛋糕盒:“我想什么,是你担心会有什么有损你大众情人的名号的流言蜚语出来吧?喂,跟我传绯闻很失礼你吗?我又不是真是你家佣……啊?”我说着说着,盒子打开了,一看里面的蛋糕却傻眼了,“姜城远,你刚刚经历过很大的挫折?”
“什么?”他伸着脑袋凑过来一看,“呃……”
蛋糕已经碎了,上面的一层慕斯也糊满了纸盒的四壁,盒子里狼藉一片。他恍然醒悟过来:“可能是刚才等你的时候被人撞了一下,我还以为撞得不严重,没有打开盒子检查,不好意思哎!”
我耸肩说:“看样子我是注定跟这种高大上的蛋糕无缘了。”
姜城远说:“真不好意思,我改天再请你吃吧?”我笑说:“我可记着的,改天你得兑现诺言。”
姜城远的这个诺言很快就兑现了,有一天我正好在放学的时候遇见他,又正好大家都闲着没事,于是说起那天的蛋糕,他便说要请我吃晚饭,我们就一拍即合了。我们去的是F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自助餐厅里面的食物分区很精细,中式、日式、泰式、韩式,还有法国菜、意大利菜什么的,琳琅满目,别说吃了,光看也看不过来。我们吃着吃着,还有一位服务生推着餐车过来,把两碟巧克力慕斯蛋糕分别放在我们面前。“先生,这是您预定的现做慕斯。”
我问:“预定?”
服务生解释说:“是的,大凡是我们餐厅顶厨做的东西都是需要预定的。两位,祝你们用餐愉快。”
姜城远对服务生微笑致谢,然后对我说:“这就是我那天买的蛋糕,试试看?”
我切了一小块放进嘴里:“唔唔,味道不错!”
姜城远问:“只是不错?你的反应也太平淡了点吧?”我说:“其实我内心那个小人儿已经被这块慕斯感动得跳舞尖叫了,但是这种高档场合我还得顾及你的面子,不能给你丢脸是不是?”
姜城远笑而不语看着我,那眼神温温柔柔的,像要把人看化了。
我擦了擦嘴,一只手托腮望着他:“你不是以为这样看着我就能把我迷倒了,把我也变成你的小粉丝吧?”
姜城远耸了耸肩:“迷倒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你身上一丁点我想要的东西都没有。”
“喂,敢再给我点面子吗?”
“面子?面子是什么,可以吃的吗?……”
我和姜城远边吃边说笑,旁边的液晶屏上按照惯例是播着本地的新闻。姜城远吃着吃着擦了擦嘴,站起来说:“不好意思,我去一趟洗手间。”我忍不住笑了:“不用不好意思,你这么彬彬有礼的,我才不好意思了,去吧。”
姜城远离开的时候,屏幕上忽然出现了一则插播的实时新闻。一个穿黑衣的记者站在镜头前,背后是一幢深褐色的房子和一片放置着雕塑的草坪,记者说:“我此刻身处的地方是安澜院的广场,今天下午五点的时候,这里发生了一场严重的骚乱。据知,是一名长期居住在安澜院的中年男子因为意识错乱,且不满医生对他的态度不佳,突然持刀伤人发泄,祸及了不少安澜院的成员。而现在,伤人的男子已经被警方制服,医护人员也已经赶到安澜院对伤者进行救治……”
我看到这里,姜城远回来了。他一回来却连椅子也不沾,直接拿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对我说:“苗以瑄,对不起,我有点急事,必须先走了。”我问:“你好像很紧张,出什么事了吗?”
他说:“我下次再和你解释吧。”
他走得很急,他走了之后我盯着屏幕上正在接受采访的一名安澜院的工作人员,依稀还能看见他背后大厅里的混乱狼藉,我左想右想,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不知道舒芸有没有被这次的事件波及,于是我便决定去安澜院看一看情况。
安澜院里,两小时之前的那场骚乱已经平息下来了。我特意向安澜院的护士打听,她们说不幸之中的大幸是这次事件并没有酿成不可挽回的悲剧,只有几名轻伤者和一名稍重的伤者,但都不包括舒芸。
我听护士那么一说,立刻放心了。
但因为安澜院里居住着很多特殊人士,尤其是一些精神状态本身就有问题的,他们受到了惊吓之后反应过于激烈,一直都没能安抚下来。我正跟护士们聊着的时候就看见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一边尖叫着一边在大厅里乱跑,后面还有两名年轻的小护士追她追得气喘吁吁的。
我刚走出安澜院大楼,看见楼前草坪旁边的椅子上有一个穿着粉红色外套的女孩,她正抱着腿缩成一团坐在椅子上面,埋着头,脸贴着膝盖。我顿时大吃了一惊,因为女孩的旁边还有一个人,他是在安慰那个女孩,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还为她整理她一头有点乱的长头发。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姜城远。
而那个穿粉红色外套的女孩也不是别人,正是舒芸。
原来姜城远的紧张离席就是因为安澜院的事故?他跟舒芸竟然是认识的,而且从态度来看还挺亲密?我忽然有点不知所措,呆若木鸡地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