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孔教授的热切的眼神,刘胜头皮有些发麻,不过开口的是他的老师,又可能成为他未来的老丈人,不能不答应。
“恩。”孔教授算了下时间,发现马上就到十月一了,遂满意的点点头,又朝杨老诡异的看了一眼。
“好茶,好茶,果然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杨老不以为忤,从容的端起眼前的茶杯,盏了盏上面的茶叶末,眯缝着眼慢悠悠地品起茶来。
书房里一下子诡异的安静了下来,刘胜看着两个老顽童似的长辈,不由得咽了咽唾沫,嘴里蠕动了几下,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心中却暗暗后悔,早知道这样还不如找婉仪解释解释早上的事呢,总也比看着两个老头子在这里斗法强。
“老杨,你不是找我显摆什么宝贝的吗,怎么不拿出来看看呢?”孔教授早年就是一个急脾气,只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每天做学问,xìng格慢慢地沉淀下来,不过涵养功夫比杨老可是差远了。
“那我勉为其难的让你这老家伙见识一下。”杨老一听,笑呵呵地将茶杯放下,拿出一个jīng致的礼品盒放在桌上。
“这是什么?”孔教授不由得愕然,没想到杨老这时候还藏着一手。
“自己看。”杨老若无其事地又将茶杯端了起来,但几乎要溢出的万分得意还是出卖了他。
“西昆玉工巧无比,水磨磨玉薄如纸。”孔教授闻言打开礼品盒,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由得惊呆了,在那里喃喃自语。
“痕都斯坦玉。”坐在旁边的刘胜也不由得向纸盒里望了望,一套晶莹剔透的白玉雕琢而成的茶具,让他眼前一阵惊艳。
痕都斯坦玉器其实就是回教玉器或伊斯兰玉器。痕都斯坦玉匠喜用纯sè的玉材雕琢,即一器一sè,尤多选用白玉或青白玉,透明晶莹。这与中国传统玉器的留玉皮或杂sè玉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些在器壁上镶嵌金、银细丝及红、绿、黄、蓝等各sè宝石或玻璃;花纹装饰多为植物花叶,以莨苕、西番莲和铁线莲为主;用异sè宝石嵌现动物眼睛等。除了这些装饰手法,还采用水磨技术,胎体透薄,有“西昆玉工巧无比,水磨磨玉薄如纸”之说。
眼前的盒子中正是一壶四杯,个个做的晶莹透薄,古香古sè的韵味跃然而出,玉壶似乎是整块的和田白玉籽料掏挖而出,采用浮雕、圆雕、镂空雕等多种雕刻技法,菊花、凤尾草缠枝莲纹布满了整个薄薄的壶身,金丝银线勾勒出迷幻的花纹,并且镶着各种各样的红蓝宝石,显得富丽堂皇,华丽无比,而四个杯子则是被工匠巧妙地雕琢成一朵盛开的菊花。
“刘胜你点评一下吧,我看看你这几年进步没有。”说完杨老挑衅似的看了眼孔教授。
“我说得不好,你老别笑话。”刘胜有种躺着也中枪的感觉,看着孔教授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了。
“我觉得这套作品是开门见山的乾隆时期的痕都斯坦玉器,古朴内敛,却不低调,华丽雍容中透着端庄,看上去美轮美奂,雕刻技法更是让人瞠目结舌,上面的花纹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在威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是痕都斯坦玉中不可多得宝贝。”
“老孔开眼了吧。”杨老脸上得意的表情,让人看了有些哭笑不得。
“哼,只有你有宝,难道我没宝吗?”孔教授一瞪眼,对着杨老恶狠狠地说道。
“刘胜把那尊德化的观音像拿出来。”孔教授回头对刘胜说道。
刘胜不禁哀叹真是躺着也中抢啊,本来德化观音像是他无意间淘回来的,是大名鼎鼎的何朝宗的作品,没地方放,只能暂时寄存在孔教授家中,没想到却被拿出来作为斗宝的工具了。刘胜无奈,站起身来轻车熟路的到了孔教授的藏宝室。
“这这···”时间不大,刘胜小心翼翼地抱着从孔教授的藏宝室中将何朝宗的大作搬了出来,外面照进的阳光shè在白瓷观音之上,杨老仿佛大白天的见了鬼了,两个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ps;求打赏,求点击,求推荐,求收藏,求评论
;
第十一章 观音显圣
() 杨老以为自己的眼花了,揉揉有些浑浊的眼睛,郑重地带上自己的玳瑁老花镜,再次望去刘胜手中的白瓷观音没有变化,头戴戴宝冠,宝冠上有小化佛,额头宽阔,双目微闭,端庄慈祥,气质高雅,右腿支起,左腿下垂,右臂放在右膝上,神态优美,身穿袈裟,下身着长裙,胸前及衣裙上饰联珠璎珞,手腕戴臂钏,全身装饰十分繁缛,衣炔飘飘,恍若吴带当风,是典型的水月观音造像。
不过杨老留意到似乎观音的胎质有些不同,与盛产白瓷雕塑的德化白瓷相去甚远,倒像从法门寺出土的一种特殊的白瓷有些类似,由于只是残片,没有实物考证,而且内部所蕴含的物质有些特殊,国家一直秘而不宣,只有少数人了解,杨老正是知情人之一。
“嘿嘿,老杨傻眼了吧。”孔教授此时早已没了往rì的威严,完全一副老顽童形象,看着杨老的样子,不由得得意起来。
杨老瞪了他一眼,注意力又集中到了观音造像上,马上又发现了这尊水月观音胎质的特殊,不同于有着“象牙白”美誉的德化白瓷的sè泽光润,晶莹洁白,反倒是白中闪青,有一种晶莹碧透的感觉,又不同于法门寺发现的特殊白瓷残片那种充满玉器的温婉莹润,介于两者之间,如果眼神不好的远远地看去,绝对会认为是一尊翡翠的水月观音。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啊。”杨老看到何朝宗留下的印款,眉头紧锁,一下子就将这位研究了一辈子瓷器的老者难住了。
众所周知的何朝宗就是德化人,非常擅长瓷塑,可以说是瓷塑史上宗师级的人物,代表作有《达摩渡海像》等,除了人物雕像之外还兼制jīng巧雅致的香壶、小瓶等可供玩赏的用品。不过大多数用的都是德化窑的“象牙白”,至于其他的窑口的瓷塑则非常少见。
“哈哈,也有你杨老头在瓷器上为难的时候。”孔教授大夏天的饱餐了一顿冰镇冰淇淋从头爽到脚下,早已不复威严,如果不是刘胜在此恐怕早就手舞足蹈起来。
“哼,华夏五千年文明,多少优美绝伦的瓷器失传,我怎么可能尽知。”养老的脸上有些不好看,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在孔疯子面前丢人了。
“哼哼,这尊水月观音我这正好有记载。”孔教授不知从哪里翻腾出来了一本古朴的线装书,蓝sè的书皮早已破败不堪,只是隐隐的能辨认出《梦华录》三个字。
“昔年,何郎中塑观音者,水月也,巧夺天工,有鬼斧神工之能,入太阳真火放五sè祥光,若观音临士···”孔教授抑扬顿挫地念道,让刘胜不由得想起了鲁迅笔下的孔乙己,在教几个顽童‘回’字的几种写法。
“好了,好了,孔疯子,你别在这里掉书袋了,给我看看。”杨老焦急地搓了搓枯瘦的双手,却不敢伸手抢夺,《梦华录》乃是从明朝时传承下来的孤本,由于年代久远极易破碎,他可不敢冒着风险毁坏老友的宝贝。
“给你,可别把我的书弄坏了。”孔教授难得的一本正经,艰难的将书交给杨老,表情仿佛便秘一般,犹犹豫豫地反复伸回去三回,最后还是按捺不住杨老凶狠的表情,才慢吞吞地递了过去。
“可惜啊可惜,好,好。”杨老接过书,不一会儿就看入迷了,到了jīng彩处不由得拍案而起,两只眼睛灼灼放光。
“杨老头,你悠着点儿这可是明朝的孤本啊。”孔教授看着杨老手舞足蹈的样子,一阵阵心惊肉跳,急忙阻止他继续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