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从福临为了董鄂氏未经哀家同意便落了发,决意要去五台山出家,连大清的江山社稷都不要了,连自己的妻子儿女们也不要了,哀家就再也不喜欢看到这些佛经了。”
苏麻喇姑更加疑惑了,“太皇太后既然不喜欢定嫔娘娘送来的这本佛经,为什么还要称赞她有心呢?”
太皇太后浅笑道:“定嫔知道哀家看见蒙文会觉得亲切,特意用蒙文为哀家抄写了经书,这难道还不算有心么?
可是,凡事倘若太有心了,也就显得刻意了,反而会惹人怀疑。
倘若定嫔当年刚入宫的时候,便亲自用蒙文抄了佛经献给哀家,哀家虽然依旧不会喜欢这本佛经,但却会接受她的心意,日后也会对她多加照拂。
可是,定嫔这些年来一心只顾着讨好皇贵妃,哀家也没看出来她对哀家有什么孝心。
如今皇贵妃去了,定嫔不去讨好奉皇帝命令统御后宫的贵妃,反而特意亲手用蒙文抄写了佛经献给哀家,她心里有什么打算,难道哀家看不出来吗?
定嫔无非是见皇帝这些年来一向对哀家十分孝顺,又见刚入宫的菀菀由于得到了哀家的宠爱也被皇帝多加照顾,心里自然便动了些心思,打算通过讨好哀家来讨皇帝的欢心。
定嫔和菀菀同样都是用了许多心思送哀家礼物,可是,菀菀的礼物便能让哀家感受到她对哀家的真心,而定嫔的礼物却只能让哀家看到她心里的筹谋和算计。”
苏麻喇姑听太皇太后如此说,心里越发不解了,“既然太皇太后已经看出了定嫔娘娘心里的算计,为何还要让定嫔娘娘没事多来慈宁宫陪您说话呢?难道说太皇太后当真想要在皇上面前为定嫔娘娘说话么?”
太皇太后皱了皱眉头,叹息道:“菀菀这孩子固然哪里都好,的确是一个招人疼的好孩子。可是,如果哀家和皇帝只一味的便疼菀菀一个人,必定会给菀菀惹来许多嫉妒和怨恨,对菀菀反而不好。
既然定嫔一心想要通过讨好哀家进而去讨皇帝的欢心,那哀家便给她这个机会。也可以趁机让定嫔为菀菀挡去一些嫉妒和怨恨。”
苏麻喇姑有些担心,“既然太皇太后明明知道定嫔娘娘满心算计,对您并没有什么真心,以后若是皇上当真被定嫔娘娘所迷惑,宠爱了这样一个一心只有算计没有真心的女子,等皇上发现定嫔娘娘的真实面目以后,岂不是要伤心了吗?”
太皇太后却摇头笑道:“苏麻真是多虑了。皇帝可精明着呢!既然哀家都能看出定嫔的筹谋算计,难道皇帝会看不出来定嫔的心思吗?
既然菀菀这样品貌双全的女子都没有迷住皇帝,足见皇帝当年被他的皇阿玛专宠董鄂氏而忽略其他妃嫔子女这件事情伤的不轻。
因此,皇帝才会一直对后宫嫔妃们心存芥蒂,不肯与她们太过亲近,更不会轻易对后宫里的任何一位妃嫔交心。哀家觉得以定嫔的姿质和品貌,还没有这个本事令皇帝伤心呢。
依哀家看,皇帝要么像哀家这样,表面上给定嫔一些恩宠,让她为菀菀挡一挡后宫嫔妃们的嫉妒,要么干脆懒得理会定嫔,由着她自己演她自己的戏。
定嫔入宫多年都没有得到皇帝的宠爱,足见皇帝并不喜欢定嫔,以后也不可能对定嫔上心。”
苏麻喇姑点头笑道:“既然太皇太后已经想得如此通透明白,奴婢便放心了!刚才奴婢还真怕太皇太后被定嫔娘娘的虚情假意迷惑住,偏疼了定嫔娘娘一场,到时候令自己伤心难过呢!”
太皇太后笑着点了点苏麻喇姑的额头,“难怪苏麻刚才急着问哀家要如何处置定嫔送来的佛经,原来苏麻不是不知道如何处置定嫔送来的佛经,而是担心哀家没有看出定嫔的心思,白白的被定嫔利用,以后不免伤心。
苏麻不必担心,以定嫔的本事还伤不到哀家的心。”
苏麻喇姑却眨了眨眼睛,一边为太皇太后揉着肩膀,一边笑着解释道:“奴婢的确担心太皇太后被定嫔娘娘的虚情假意所蒙骗,但也确实是真的不知道应该将定嫔娘娘送来的这本经书放在哪里,所以才向太皇太后询问的,还请太皇太后明示,省的奴婢愚钝,办砸了差事惹您心烦。”
由于苏麻喇姑伺候太皇太后多年,与太皇太后之间的主仆之情自然非其他人可比,因此,即使苏麻喇姑同太皇太后这般说话,太皇太后也不会觉得苏麻喇姑逾矩,反而觉得苏麻喇姑是由于关心她才会说这些话,心里并不以此为怒反而为喜。
太皇太后笑着对苏麻喇姑吩咐道:“还像从前处置其他人送给哀家的佛经一样,将定嫔送来的佛经也放到箱子里去吧,以后别让哀家看见便是,省得哀家觉得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