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城觉说,为温禧将斟满茉莉花茶,碧叶在沸水中浮沉,像极了他七上八下的思绪。
“但你也知道,董家也算我们长期的客户,最近还有投资的打算。”
他意味深长,说话声音却越来越小。但话音刚落,顿感温禧的眼神明显冷倦了下去。
在这里和稀泥,方城觉有苦难言。
因为国内乐器行业日新月异,新兴琴行如雨后春笋般冒出,甚至共享钢琴这样新型的经营模式也在下沉市场中渐渐走俏。悦意比上不足,比下亦逐渐失了优势,四处寻找合作对象,难得董家愿意在关键时注资一笔。
他因温禧之事目眦欲裂,但父亲的一纸严令,连他也畏畏缩缩,不敢争辩一二。
方家已算身居高位,但楼外楼天外天,但人无论走得再高,都依然要受制于人。身后还是千丝万缕的利益纠葛,多少有些身不由己。
他希冀温禧能体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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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陆续开始上菜,顶上有盏睡莲灯,柔光倾泻,为菜肴恰如其分地勾勒出诱人的光影。
温禧想起当初的事,却半点胃口都无。
“我替他向你道歉。”
他察觉自己剑走偏锋,却仍在尽力挽回。
“不用跟我道歉,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
温禧轻声,逻辑却清晰:
“我这里该处理的已经处理过了,也会按照正常流程对董富明提起诉讼。”
第二日她报了警,但因为没有实质性受伤害的证据而无从判断。于是附上医院对身体安眠药剂的化验报告,委托律师对他提起诉讼。
她因方城觉的消极态度而失望。
“我已经将隋玉开除了。”
这是方城觉在权利范围内唯一能做的事了。
温禧顿了顿,想继续再说。
“先吃点东西吧。”
方城觉似乎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率先打断她的发言。
“我。。。。。。”
他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好似在麻痹自己。
“先吃点东西吧,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聊。”
方城觉将盛满食物的白瓷盘往温禧的方向推了推,瓷盘上的粉荷孤标秀逸。
“城觉。”
温禧刻意咬重这两个字。
“我再退一步,这次就算是我单方面违约,我也一定要取消我们的合作。”
眼前的人睫毛纤长如蝶尾,柔润的眼里神色笃定。
这是她的最后通牒。
“违约金你不用担心,我会赔偿给你。”
见方城觉没有反应,她继续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