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相信林和平,而是他们那辈人觉得女人不嫁人,男儿不娶亲,有钱有权,人生都不完整。
哪怕林和平证明给她爹娘看,俩人也会认为她不过强颜欢笑。
次日傍晚,穿着大棉袄大棉裤的林和平回到家中,累得气喘吁吁。
可是还没容她歇歇,她娘就问被子暖不暖和。
林和平故意气她娘,“不知道,没盖。”
孙氏:“这么冷的天咋不盖?”
“我嫌重。”林和平不假思索说道。
十二斤的被子是有一点点重。
孙氏想到早年地主老财嫁闺女,被子十八斤,又觉得十二斤还行,“建业也嫌重?”
林和平真想说实话,又担心闲着没事干的爹娘寒冬腊月去镇上弹棉花,“他没说,我也没问。”
“你咋不问问?嫌重我再给你们做两床轻的。”孙氏道。
林宁宁揣着手从屋里出来,“娘,也给我弄一床新的。”
“啥东西你都要,给你你盖吗?”孙氏瞪一眼他。
林宁宁:“姐夫也没盖,你咋不数落他?”
孙氏不假思索道:“你姐夫给你手表的时候,我也没数落他!”
林宁宁的右手不禁摸一下藏在左手腕上的手表。
林和平不准他戴去学校,然十六七岁正是爱美的时候,林宁宁起初还忍得住,后来看到同学弄了一件白衬衫,惹得班里的女生纷纷夸赞,他和林宁宁的姐夫就差一件夹克衫,林宁宁忍不住,隔天偷偷把手表戴去学校显摆,此后再也没拉下过。
听到“手表”,林宁宁心虚,担心被他姐看出来,哼一声就出去找人玩儿。
林和平这些天太忙,都忘记手表长什么样,林宁宁再嘚啵几句,林和平也想不起来。
再说了,她还有别的事。
离春节不足俩月,林和平看到她爹在屋里烧火,随她娘去厨房,“建业让我问你们,除夕那天要不要去他那儿?晚上在招待所凑合一夜。”
“啥意思?”孙氏没听懂。
林老汉懂了,“不用。回头跟建业说,村里跟他们城里不一样,咱们村没有去闺女家过年的。”
也没有出嫁女留在娘家过年的。如果有,那就是准备离婚。
林老汉不想大年初一被问候,他大女儿是不是又要离婚。就问林和平,“你厂里啥时候能放假?”
林和平:“腊月二十六。”
“啥?”孙氏惊叹,“二十六放假?和平,你——以前我给地主家干活,也只要干到小年。你现在咋比地主还厉害?”
林和平不答反问:“不干活地主给你钱不?”
孙氏下意识说:“不给。咋了,你给啊?”
林和平点头,“来年初七开工,中间十来天工资照发。平时到点下班,加班加钱,逢年过节有奖金。”说到此兀自点点头,“这么看来,我是比地主厉害。”
孙氏被她揶揄地说不出话来。
林老汉也担心闺女被骂比地主心黑,闻言放心下来,“厂里的工人都同意?”
林和平心想的是,不问也同意,都想着快过年了厂里忙,拿加班费和奖金呢。嘴上说:“我还没问。明儿到厂里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