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怎么样,对沈萃是雷声大雨点小,因为她刚落了胎,所以只尽心伺候着,别说打骂了,连重声说话都没有,嘴里头怨怪的不是齐正就是纪澄。
至于齐正那边么,纪澄实话实说地道:“齐家要五万两银子才肯上门来提亲,不然就让五妹妹从侧门抬进去。”
“五万两”沈彻嗤笑一声,又问:“三婶找你拿银子”
纪澄点了点头。
“你肯不肯”沈彻问。
纪澄狡黠地笑了笑,“彻表哥让我拿,我就拿。”
“那我说别拿。”
沈彻回了一句。
纪澄觉得沈彻这人真是蔫儿坏蔫儿坏的,“当初我那样对阿萃,你把我教训得惨怎么轮到齐正,你就无动于衷了”
沈彻啜了一口酒,“那是因为我越教训你阿萃越高兴,可我若是教训齐正,我这位五妹妹怕是要将我恨之入骨了。”
纪澄笑道:“你倒是看得挺清楚的。”
“不过阿澄既然又叫我表哥了,这五万两银子我总要替你省下来的。”
沈彻道。
纪澄闻言看向沈彻,也不说话,心里却道:呵,你自己忍不住出手了,倒在我跟前来卖好,当我看不出么
“那就多谢彻表哥了。”
纪澄朝沈彻做了个敬酒的动作。
酒是好酒,二十年陈酿的玉春白,入口微甘,后劲十足,人不知不觉就醉了。
纪澄心跳得有点儿难受,以手枕头地趴在桌上不动。
“现在你最想做什么”沈彻问。
纪澄的脑袋扭了扭,“想舞一曲。”
“什么舞”沈彻又问。
“可惜我的剑没带来。”
纪澄有些惋惜。
“哦。”
沈彻回了一声,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失望。
“你有剑借我吗”纪澄又问。
沈彻点了点头,过得片刻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柄轻剑来,纪澄取了剑被沈彻轻轻一带,就落在了山崖边的石台上。
石台大约六尺见方,上面的雪被风一吹,只余下薄薄一层。
沈彻扶着纪澄的手臂让她站好,“还站得住吗”
纪澄也不应他,只将那寒光闪闪的剑从剑鞘里抽了出来。心跳得太快,血脉里的血似乎也奔涌过急,纪澄迫不及待地就跳起了剑舞来。
醉里挑灯看剑,雪上踏月回风,美人遗世独舞,此情此景大概再也没有比沈彻更惬意的人了。
纪澄跳得欢快,所以的怒气、怨气、浊气都随着那一剑一剑的寒光散了开去,跳到最后,她见崖下有水,水面有冰,倒映月色,将她也倒映了进去,纪澄见冰里的人可爱,脚一抬就跨了出去。
人跟落叶似地飘了下去,喝醉了酒竟然也不害怕,反而笑了起来,沈彻从背后抓住她的腰带时,纪澄还扭了扭,她这儿还没飞够呢。
虽然没飞够,但人已着实疲惫,纪澄将两手圈在沈彻的脖子上,靠在他的怀里就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沈彻的脚尖在下头的冰面上借了借力,跳回刚才的平台上,这才吁了口气。果然醉了的人都没什么脑子。
纪澄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亮。她只觉得头疼嘴干肺热,一边摸着额头一边爬起身,愣了片刻才看清楚周遭的事物,她还在九里院山顶的鸟窝里,身上披着她自己的披风,还有沈彻的披风,就这么躺在毯子上就睡着了。
纪澄扭了扭脖子,还以为沈彻已经走了,一抬头却见他正一只腿曲着一只腿直着地背靠在鸟窝的柱子上,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