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错,不过我跟他算是深交,正因为他的专业特长,在综合运筹方面,恐怕在我们特遣队难出其右了。再说我们新建立的海军主力都在他那里,您的兄长苗龙,最近也到了那里,他经历过战争,实战经验,只怕还不在你我之下……”
“我大哥?”
只有提及我的亲人,我总会抑制不住一阵激动。至于经验之谈,我知道我的队长是过于谦虚了。
“不错,在中洲大地之上,又多了一个火山口。您父君的将帅本来不够用,现在更是捉襟见肘了……”
“这一定又是蚩尤人的一着棋了,搞乱巽风州,拿下艮山州,中土大都就等于直接暴露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了。坎水州,虽然部署着我们的海军主力,可那毕竟是一块弹丸之地,一点防御纵深也没有,等于人家已经包围了我们的海军主力基地,瓮中捉鳖,唾手可得。不说我们中洲的东大门,早已经全部敞开了,实际上,人家已经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我们的半壁江山,只是什么时候来,想不想来的简单问题了……”
我一边说,一边在爰慧的脑海里想象着敌情态势图。真是越想越紧张,越说越害怕。到了最后,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了。本来还想趁机打听一下家人的近况,这一会儿,全没了心思。
“如果蚩尤人再从聚窟洲的方向发一支兵,那我们的军工重地,坤地州和震雷州,不又被他们卡在口袋里了吗?这仗还怎么打?胜负不早已明了?”
“正因为如此,总部迟迟下不了进剿艮山的决心。倒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投鼠忌器的问题,关键是这一接火,分寸就难把握了。死伤太多,只怕火上浇油,蚩尤人正巴不得中洲各地风起云涌呢;可一旦要是剿灭不力,更怕以后死灰复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啊。等到蚩尤人正式挑起了战端,那些遍布各地的失意之人,自然不会甘于寂寞。而这些人的亲属,甚至儿女兄弟,很可能都是我们的士兵啊,光靠我们特遣队这么一些寥寥的人,根本无从保卫一个偌大的中洲……”
说时,冉遗队长的神色,与其说是一种忧愁,倒不如说是一种悲愤了。事实如此,谁都会感到棘手。中洲的官军,分三层结构。核心指挥层和中级军官全部由新人担当,现在的变化,只可能是核心指挥大权,直接归于我们特遣队了。而这只能是一个空架子,不变的是赖以支撑的基础,那就是成千上万的士兵,这基本上都是旧人啊!
062
“难道……难道我们就只是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尽管我早该料到,可却还不敢相信这就是真正的事实。
“大政方针,您的父君自有方略。至于眼前,具体的方案是有了,只是缺少一个合适的领军人物,说一个大实话,我也在日日夜夜地盼着您回来,最好,还能帮我把那爰翼也给救出来……”
看来在他的心目之中,那个爰翼似乎一直不会牺牲。冉遗无比沉凝地说,那种节奏很能暴露人的心境。
“只是再也收不到你们的电台信号,队长急得彻夜不眠……”
相柳突然插嘴,我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感铭之心不是没有,可现在毕竟不再是婆婆妈妈的时光了。
“具体方案?此话怎讲?”
“我们已经招募了一批旧人,都是从特种部队中挑选出来的,精英之中的精英,正在进一步强化训练。准备效仿莫尕德营救哈里的那个做法,至少也要把神农氏给抢回来。反正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再让他给外来侵略者利用了。而且准备多头齐进,争取能把叛军的中枢——现在寒浞盘据着的震山王宫也一起给摧毁……”
“对了,说到震山王宫,我忘了跟您汇报了。那个后羿可能还活着,现在隐藏在艮山的某一个地方,只是叛军盘查得太严,一时半会无法露面……”
“真的?”
“我们在途中还曾救了他的一个随臣,名叫武罗,曾经官拜大司马,绝对是一位忠贞之士。从他活动的方向来看,似乎也想来跟我们取得联系。只是在半路上遭到了截杀,负伤实在太重,没顾得上多说几句话,就再也昏迷不醒了……”
“现在他的人呢?”
“生死未卜,反正他又落到蚩尤人的手里,若再受到折磨,只怕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的了……”
随之,我又赶紧把在小亓村跟尨圉不期而遇的情形说了出来,只是谁也猜不透对方负约的缘故,冉遗他们都跟我一样,也只剩下扼腕嗟叹了。
“不管尨圉是不是也遇到了凶险,我们不妨先这么假定一下……”
每当看到共工才思敏捷的样子,我总不乏一点酸溜溜的感觉。不过到这会儿,我也不能太感情用事了。只是人家每到关键时候总喜欢欲言却止,故意停顿一下的那副嘴脸,让人多少感到有点烦恶。
“别卖关子了,共工……”
相柳先我开口,看来这不是一个人的感受,一边,对共工声严厉色,一边,对我则是无比地同情和关切。其实,我倒是愿意颠倒过来,因为只有真正亲密无间的人,才会不拘礼节。
“后羿还活着,时时刻刻不忘他的复国大计。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就根据禺虢殿下的这个情报,来重新制定。一个重心,那就是帮着后羿复国。如果能让后羿出来登高一呼,而且以他的名义剿灭叛乱,只怕蚩尤人的阴谋就会不攻自破了。”
“我看不错,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全洲各地的舆论,也会重新审度现在的局势……”
尽管没有特别的赞扬,相柳的插言还是让我觉得很不是滋味。夫唱妇随,我甚至在一刹那都想到了这样的词。看来我真是牺牲得非常适宜,已经毫无障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