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退反进,我们明早动身就去历山城,必要时,还要上震山岛闯一闯。毕竟这是一个旧人孩子,可资利用,看他的聪明劲也不小,稍加指点,说不准还能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好探子呢。
“好吧,但愿我们这么决定,不会是害了他……”
“我想好了,你还是跟着我吧……”
“真的?”
“不过,你现在就得开始改口。不用虚文客套,老是您啊您的,你现在姓爰,名福,小名叫全福。别人若是问起你来,就说我们都是新人的家奴,只是事变,才不幸流失街头。对了,你就叫我哥哥好了……”
“哥哥?你认我做弟弟了?那要不要我给您磕头?”
“你!不是您!磕头吗?算了……”
“附近的老乡,如果拜把子认兄弟,都要跑到庙里来,设香案,拜神灵……”
全福似还不敢相信,兀自嗫嗫嚅嚅唠咕着。
“现在不是庙都给烧了吗?”
“对呀!那我就叫您……不!叫您哥哥了?”
那小子见貌变色,倒也不算懵懂,当即雀跃起来,一个翻身,仆倒在地,大概算是在行大礼了。
060
临近黄昏,回到了废墟跟前。大概是得到了爰慧的承诺,全福表现得异常勤快。最令人感动的是,他竟然一会儿也没睡,强撑着眼皮为我的替身把风。
一整天的功夫,他已经从那两包药材里拣出不少可直接吃的东西,其中小包里的药材因为另带小包装,保持得相对完好。据说有麝香黄精,鹿茸犀角,最多的还是人参。他告诉爰慧,实在困乏时,可以用人参来提精神,只是不能一次多吃,否则腹撑肚胀,会让人几天不思饮食。他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为了怕自己瞌睡,不时咬一口,细细算下来,已经有半支落肚了。说话的腔调,既狡黠又不乏胆怯,才让人意识到这不过是一个顽皮孩子,带点小聪明的那种。
爰慧不仅没怪他,反而非常感激地拍了拍他的面颊。正好饥肠辘辘,爰慧把剩下的小半支也塞在自己的嘴里。让全福把余下可吃的药材重新装入口袋,打成一个小包裹,背着,跟在后面。
动手翻检的时候,全福也想上来帮忙,爰慧却不敢让他招。断墙残垣,岌岌可危,但怕砸着人家。
到天擦黑,差不多翻了一个遍。令人稍感欣慰的是,没有发现一具尸骸。根据那些残烬来判断,不可能烧得如此干净,只有一个解释了,人,在火起之前已经被掳走了,否则,不会一点残骸也不见。
唯一的收获,便是在厨房的位置。找到了一坛子烤得半生不熟的米花,看来厨房也烧得不轻,若是提前加了水,只怕当下就能吃到热饭了。坛子已经被砸破了,拂去一些烟尘,约摸还有一小口袋,也扎了一个包裹,爰慧自己提在手里。全福跟着翻了翻,还找到了一把火镰,我的替身很是高兴,很多时候就欠一个火种,便让他收在药包里了。由此启发,还特地找了一个只是砸扁了的小锅。以后喝水,也算有家什了。
“我把武罗送来之后,这里有人来过没有?”
“没有,平常都很少人来,何况那已是深更半夜……”
“那你师父也没有离开过?”
“下半夜,我睡着了,我不知道。可上半夜,我一直守在旁边,师父在给那个人收拾伤口,还让我帮着一起调药,有些药,还得现研现筛,我躺倒的时候,已快到三更了。我一醒过来,师父又已经坐在床上了……”
自从我暴露了对老道的怀疑之后,爰慧一直象是自己对人多心了一般,心里总有一点不是滋味,这完全出于他对人的交往原则,宁可人负我,我不能负人。如此一问,当下就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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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常粜米换油盐,都是我跑的腿,师父不愿出门。早些时候,还有小亓村的巫师常来坐坐,我师父喜欢下棋,一来就让我摆棋盘沏茶。其他要么就是上香的人,可半夜没人来烧香。师父还会治病,有时人家也会请他去,东边一开仗,也就没有病家上门了,好象人都吓得不会生病了……”
那小子倒是挺会巴结人,一得机会便絮絮叨叨个不停。
“你师父叫什么?”
“道长。”
“这我知道,我说他有没有名字?”
“还有,对了,老福子,真是老福子。小亓村的巫师,只要一输急了眼,就会说老福子你怎么怎么的了。平常里,他却总是管我师父叫道长……”
“老夫子?”
“不对,是福气的福,师父常说他乐得清修之福,我不懂,反正老是让我背经卷,我一点也不觉得是什么福气……”
“你师父不让你背经卷,你能懂得这么多吗?昨天早晨我听你跟你师父论起当下的时局来,可是头头是道……”
“反正我不想背那劳什子的经卷,让人都快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