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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第1页）

就已经不行了，一次比一次短，最后憋进去的那几口，再也分不清到底是水，还是气了。

就在这时，一根绳牵飞了过来，爰慧刚刚抓住，人家就狠命一拽，立刻就象一只惊起的野鸭子一般，爰慧很快被拖到了一艘船边，抬头一看，还是那个野人，一脸嘲讽，外带几分狞笑。

“是继续捣乱呢？还是想要活命，你自己挑吧，趁我还没有改变主意……”

“对不起！谢谢……”

“不用谢我，是那位姑娘，人家真是菩萨心肠，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果然看见尚华从前舱口闪了一下，立刻缩回身去。那野人见了，哈哈一笑，随之不经意地轻轻一捞，轻而易举，就把我的替身拽上了船去。

浑身上下，水淋通湿，牙齿一直捉着对儿打架，冷且不说，又是赤条条的一个，原来遮羞的那张小兽皮，早已飘得没了踪影。爰慧羞愧难当，直恨不能重新躲到水里。那野人又是呵呵几声，二话没说，随即脱下了自己的毛皮短装，径直扔了过来，爰慧也没法多客气，只得赶紧往腰间一裹，这样一来，才多少觉得好受一点。

“要不是看你刚才还有一点君子气味，真想让你自个儿喂王八去。你小子埋怨我绑架了你，怎么样？我现在就把你们送回去？那后羿见到你们现在的模样，你倒是好好想一想，人家会怎么招待你？”

说罢，又是一阵难听的怪笑。爰慧只觉得这个野人心地太过歹毒，不仅劫掳，还把人家置于欲罢不能，甘愿受缚的境地，真是用尽了心机。我倒是有点不以为然，总觉得这个野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坏，也许别有隐情，只是我们还蒙在鼓里。于是，我就悄悄地对我的替身说。

“你不妨试探一下他，说不定他是你叔叔请来的帮手。你叔叔跟有穷国有约在先，自然不便亲自出马，可你仍然身陷囹圄，当叔叔的肯定不会高枕无忧……”

言下之意，也多少有点嗔责我的替身莽撞，刚才要真是没顶之灾，赔上了他的小命且不说，就连我，恐怕真得找一个水底下的王八做替身了。

“这么说，您不是想绑架我？”

一听我的话有道理，爰慧的口气也就好听得多了。

“我为什么不能绑架你？”

那人笑了，仍然不失邪恶。

“噢！原来还是你绑架了我……”

明知人家是答非所问戏弄，可倒也是不太好应对。爰慧不禁沉吟起来，心里越发狐疑不定。

“可我为什么又要绑架你？你的属相是不是烂蛤蟆？太喜欢自称自重了吧？”

“那可是您说的呀……”

“你问我，我不该答吗？再说假如你又不耐烦了，又来惹我，这一次我可是继续救你好呢？还是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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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说，你还是救了我？”

“笑话！我为什么要救你？你算什么东西？又值得我救？”

“我是不算什么东西，可我家也是……”

眼看就要脱口而出，我慌忙制止了他。对方的身份用意都还没有摸清，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你家怎么啦？难道你比有穷国的王室还要金贵？”

“哇！原来您是想绑架尚华姑娘，或者后羿大王，只是弄错了房间，才找上的我？不对啊，说什么我也不会象他们两个，错也不能错到这种程度呀……”

“谁说我错了？”

“也许不是您的错，也许是您的手下过于慌张了一点，直把萝卜当成了青菜……”

“你那张小嘴还挺利索的吗？到底谁是萝卜，谁是青菜，我难道不比你小子清楚？再说你看见我的手下了？我怎么不知道他们是谁？在哪儿？”

“这就奇怪了，这也不是，那也不象，那您为什么要赶这趟混水？”

“这多少还有一点象人话，老子就是想趟一趟这个混水。你说混水摸鱼也罢，激清扬杂也罢，混者自混，清者自清，这就是你小子的毛病所在，永远别想问到点子上。我跟这么一说，你总可以给我闭嘴了吧？小子……”

别说爰慧更加糊涂，连我也觉得愈发蹊跷了。看这人外表，典型的旧人模样，一身怪戾之气，且不管谈吐如何富于玄机，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到此为止，还不知道人家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爰慧刚才的那一番遭遇，难说不是咎由自取。莫非此人善于矫饰，把自己的不良企图隐藏得很深？这种推断，不免夸大了旧人的智商，尽管明显看得出他不可能是一个茹毛饮血的野人，但总脱不了旧人的那种相貌特征。

此时，乌蓬船已经驶出了芦苇深处，拐进了一条小河汊，严格地说，是一条被两边的密林所掩盖得难以辨别的水道。河边的柳树，都歪着脖子往河心里长，最浓密处，似乎象贫民窟里胡搭乱建的滚地龙。倒也难为了这个足有丈许身高的彪形大汉，只见他盘腿趺坐，宛如半尊金刚，堆砌在窄窄的前甲板上，篙子也不能再用，实在碍手碍脚，只能用手代桨。

我不禁替他担心，尽管水面十分平静，船没到处，一点波澜也不见，可越是平静，越是不能掉以轻心，鳄鱼水蛇，就喜欢在这种地方狩猎。

划了片刻，那些稍微稀疏一点的柳树竟也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些遮天蔽日的大树，一半根系，直接暴露在水面之上，犹如狰狞无比的虬龙一样，叫人看着心里不禁害怕。粗看一下，倒颇象我们星球上常在海边丛生的那种红树林，可它们的树冠，远非一般常见的红树林可以相比，直覆云霄，遮得几乎看不到一丝天色。倒是其中一些间生的灌木丛，很象红树的种类，枝桠纵横，根叶稠密，除了这一条隐秘的水道稍显空隙之外，别的地方似乎根本不容插足。

越到里面，水道也不只一条，仿佛尽是一片汪洋，那些树木不过生在水里而已。所谓的水道，全凭水手的经验摸索。越往里走，天色越呈晦暗，虽不能说是伸手不见五指，可也大差不差了。

除去冒出水面的枝桠和水草，水面上清一色地铺满了浓厚的水葫芦。大概因为光线暗淡的关系，水葫芦的叶子，已经呈现出一种特别古怪的墨绿色，倘若有人猝然降落，肯定还以为幸运地落在一片丰厚的草坪之上。水葫芦的间隙，则布满了浮萍和绿藻，间或有几个硕大的气泡突然冒出，稍近一点，还能看到气泡掀动绿藻时所带来的磷光，竟能时不时补充一些光亮。乍见之下，不免令人毛骨悚然。

很可能是沼气造成的化学反应，荧光效果，不过是沼气遇上空气之后的自燃而已。我搜肠刮肚地揣测着，尽量用自己的知识去排除我替身的恐惧感。可在爰慧的眼里，早已被视作憧憧鬼火，哪里响几下，他和尚华就跟着哆嗦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