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向他问话的女子,口音听起来像是南方人。金康坊住着的人非富即贵,与她身上所穿并不相符,大约又是从哪个犄角旮旯的穷地方过来投奔亲戚的。
柳晗随手给她指了个方向,女子向他道了谢,便走了。
不过是一场偶遇,柳晗本未放在心上,只是未想到过了一会儿,那女子又折返了回来。她捧着两个热腾腾的包子递给他:“天冷,吃个包子暖暖身吧。”
柳晗接过包子咬了一口,看着那女子走远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增长。这两个包子是他二十几年冰冷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温暖。
他一直记在心里,清醒之后有去金康坊寻过她,可惜自那夜过后她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怎么也找不着了。
直到几年后柳晗才在某次饮宴上又碰见了她,那个时候她已经摇身一变成了摄政王妃,成了有夫之妇。
难怪他这几年一直没找到,谁能想到当初穿着一身旧衣的女子,会是护国侯府的千金。
她已成了他人之妻,听闻她与沈纵感情不错,柳晗便放下了不该有的心思。
可几个月前,他无意间在街上偶遇明芙,她似乎在准备出远门的行头。沈纵在外办差,这身行头自然不可能是为沈纵准备的。唯一的可能便是她为自己准备的。她要出远门?为什么?
柳晗动用了自己在京城所有的人脉,费了好一番手段,才把所有的事打听清楚。原来她和沈纵所谓的琴瑟和鸣都是假的,她正准备与沈纵和离,还订好了几日后去越州的船票。
她快自由了,几年前隐秘的心思在柳晗心中死灰复燃,他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刻意在明芙去越州的日子等在京城渡口,只是等了一整天也没等到人。万般打听之下才从太医口中知道明芙竟出了意外,并且失忆了。
而沈纵这个无|耻之徒,竟趁着明芙失忆耍手段把她绑在身边。
但这一次他不会再那么轻易放手。他要不择手段把明芙抢过来。
*
沈纵搞定宾客,进入新房的时候,明芙正拿着块小酥饼偷偷往嘴里塞。
沈纵笑了笑,上前挑起明芙的红盖头,用指尖揩去她嘴角的酥皮碎末:“饿了?”
明芙点点头,指着桌上的饺子,小声埋怨道:“方才喜婆拿了碗饺子过来,我一咬才发现饺子是生的。我都告诉喜婆这是生的了,结果喜婆还一脸高兴地说生的好。”
沈纵:“小傻瓜,这饺子是刻意做成生的,为的是让你喊‘生’,是祝你早生贵子。”
明芙小脸一红靠在沈纵肩上:“那早知道,我就多喊几声了。阿芙想和夫君生小娃娃。”
“生。”沈纵拉上床帘,放倒明芙,“现在就生。”
沈纵温柔地亲着明芙,一番辛勤耕耘后,在明芙的沃土上撒上他的小种子,期待小种子能生根发芽。
喜宴过后沈纵连着告假十日,陪明芙去了城郊的温泉庄子游玩。两人每时每刻都腻在一起。沈纵不知疲倦地为“一万次”添砖加瓦,誓要把三年前错过的都补上。
等到第十日,明芙累趴了,哭着告饶:“阿芙已经满了,塞不下夫君的小种子了,呜呜呜呜。”
这头明芙哭诉沈纵太过勤劳,那头沈煜看着书案上堆成小山的奏折,哭诉沈纵学会了偷懒,把他手头上的许多政务丢给了他。
自沈纵从越州回来起,便以大病过后身体抱恙为由,开始把政务丢给他处理。还在他面前假装捂着胸咳嗽:“阿煜长大了,我生病期间你把政务处理得极好,小叔身体不如从前了,管不了太多事了,往后你自己多干点吧。”
心机小叔,身体抱恙个鬼,明明每日都红光满面的,起码能活到九十九。
少了沈纵管事,沈煜的逍遥日子到头了,他不禁抬头仰天咆哮:苍天!快把那个勤劳的小叔还给朕啊啊啊啊!
跟沈煜一样心情不佳的还有柳晗。沈纵潇洒了十日回朝复职,看着沈纵红光满面的脸,柳晗心里别提有多酸了。
偏偏沈纵在下朝之时,还刻意与他道:“柳丞相可吃过兔子?想来应是不曾吃过的。”
柳晗冷笑:“呵。”
沈纵眯眼:“兔子不光粘人可爱,味道也是极好的。最近用不同吃法连着吃了上百次,真是令人回味无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