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因为这赵蒋是沈凝的人,凭他说出这种不敬之言,沈纵早就一剑收拾了他。
沈纵压了压心头的气,冷笑一声:“我与富大明之间的事与你何干?”
赵蒋道:“富大明是下官的友人,下官不能眼睁睁看着富大明下场凄惨。”
沈纵皱着眉,越听越糊涂。
赵蒋道:“富大明他深深仰慕着您,您生病的时候一直是他衣不解带在照顾你,他对你一片真心,还说他要与您永不分离。”
他口中的富大明就是女扮男装的明芙,明芙说她要与他永不分离。沈纵心中暗喜。
赵蒋接着道:“我知道王爷对富大明亦有感情,所以……”
沈纵挑眉:“所以什么?”
赵蒋郑重道:“请王爷看在富大明对您一片真心的份上给富大明一条活路。”
沈纵:“呵?”
赵蒋:“下官便直说了,望王爷莫要见怪。世道苛刻,王爷您与富大明的关系始终难以见光。王爷您位高权重,就算有这种癖好,别人最多只敢在背地里小声嘲讽几句。可是富大明他不一样,他是个普通男人,若是有了这个名声,别人的唾沫星子就能把他给淹死,所有的唾弃责骂嘲讽他所要承受的是王爷您的数倍。”
“若单单只是如此,尚且能忍。您不是王爷,富大明尚且见不得光。可王爷您有没有想过,您是我朝堂堂的摄政王。您的王妃容不容得下富大明,皇室容不容得下富大明。他们断断不会看到您的一生清誉,因为富大明这个普通男人而被毁。到时候等着富大明的,只会是白绫三尺。这些您肯定比我更清楚。所以我恳求您,放过富大明。”
沈纵哼笑了声:“我要是不呢?”
赵蒋低头抱拳:“若王爷执意如此,下官无话可说。下官做为富大明的友人,劝过他也劝过王爷。已尽了友人的心,将不好的结果都一一告知,已问心无愧。若你们执意要冲破世俗观念在一起,下官只能企盼一切能有个好结果。”
沈纵听完赵蒋一席话,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本来想一剑砍死他的,听完他的一番坦诚之言,一时不知是要把剑收回去,还是继续砍。
明芙为了不给军营造成麻烦隐瞒了身份,赵蒋并不知晓她是女子。这个赵蒋虽然爱多管闲事,又烦人,但也算得上是真心在为明芙考虑。
“你放心吧,富大明不会有事。因为……”沈纵冷声道,“她是我的王妃。”
他是什么?王、王妃?
赵蒋震惊当场,脑子已经一片空白。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怪不得那日富大明进了摄政王的营帐,他去找沈凝,沈凝跟他说,富大明和摄政王在一起会多一条人命。
这夫妻俩在一起,你侬我侬,一不留神,那的确可能多条小生命。
难怪之前他问富大明,他和摄政王的关系摄政王妃知不知道?富大明会说王妃不仅知道还很高兴。
因为她就是摄政王妃,她是个女的。
赵蒋一时心情十分复杂,还没来得及缓口气,沈纵便道:“还愣在那做什么,不是说有捷径吗?快送我去城西见王妃。”
“是。”赵蒋捂脸,他真是太丢人了,闹出这样的笑话也不知该如何收场,总之先把摄政王送去城西夜市,将功抵过再说。
然而赵蒋刚一抬头,发现了一个恐怖的事实。
赵蒋咽了咽口水,小声道:“王爷,不好了……马车上绑马的绳子松了,马跑了。”
沈纵:“……”
月黑风高,荒山野林,两个大男人站在一辆破车前,凉风飕飕地划过。
沈纵懊悔莫及,心里已经产生了要掐死赵蒋的念头,脸上一片死灰。
赵蒋全身冷汗岑岑,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对沈纵道:“我、我还知道一条捷径,走路过去半个时辰到城西。”
沈纵额头青筋凸起,声音带着隐怒:“立刻带我去。”
明芙未到戌时便等在了城西百年大树旁。等了一个时辰沈纵都未过来。街上灯火通明、游人如织,男女老少多是成群结队,结伴同行。明芙孤零零地站在大树底下,嘴巴慢慢瘪了下去。
她想着沈纵兴许是被什么事耽搁了才会迟到,便坐在大树脚下继续等。
只是等到夜市闭市,沈纵都没出现。
街上的小摊贩都收摊回了家,方才喧闹的街市一下子静了下来。
明芙满满都是委屈,新账旧账一起算,过去的和现在的所有酸楚,一股脑儿全涌上心头。
明芙心里气鼓鼓的,跑去醉仙楼找沈凝,眼泪珠子噼里啪啦从大眼睛里涌出来。美人垂泪格外让人怜惜,沈凝心头一紧,忙安慰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别哭,乖,有我在。”
明芙哭:“呜呜呜呜阿凝,好难过,大家都有伴,满大街就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的,我好害怕突然被丢下。”
沈凝给明芙擦擦眼泪:“好了不哭,不就是个臭男人吗?不值得如此伤心,答应我不哭了,我带你去个快活地方,保管能让你忘记六皇兄这个臭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