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境和打完拳,随意在小院里走动,散散气。
“你怎么过来的这么早?”看向站在廊檐下的男人,有时候皮囊真是不重要,明明大家都面目全非,可因为灵魂熟悉,完全没有任何疏离。
丰愚行端着温热的蜂蜜水,递给走过来的李境和。
“换了地方不太好睡,所以干脆早起。”他知道李境和一向早睡早起,果然刚过垂花门,就看到了李境和的影子,“改天我给你寻柄好的刀过来,只是别用脚尖蹬刀了,空名师父泉下有知必然要生气的。”
“总也改不了。”李境和接过蜂蜜水,一饮而尽,而后交代,“不用寻刀来,父亲给我找了一把,如今还算顺手。”额外还有龙一鸣送来的两把,她换着用都绰绰有余。
她只做锻炼身体,不荒废往日辛勤练就的刀法,不然如今和谐社会,她藏刀也没什么意义。
因为刚练完拳,白皙的小脸上晕染了桃红,看上去青春活力,但开口又不紧不慢,鬼知道丰愚行多爱这样的李境和。
“弓箭我也给你拿过来了,一会儿我让葵兴找人来给你弄个箭靶,你有事没事儿的射射箭打发时间也行。”丰愚行指着葵兴放到角落里的两柄弓,还有两袋子竹箭。
李境和微微颔首。
“一会儿你来帮我看看,给我写个折欢楼大门口的对子。”时间久远,她竟然记不得了。
丰愚行朗声背诵,“清江口老酒酿狂醉,苍茫下珍馐勿折欢。”
“是这个吗?”李境和有些不信,“折欢楼的林鹿和不是最喜春江醉,应是春江老酒不酿狂醉吧?”折欢楼的高楼之上,能看清江来往商船柏舟,只要是过了初春,她必然要去上几次。
丰愚行在她身侧,陪着她上到二楼书房,“你说的那是前头所用,后来来了个游方诗人,说他春江不醉还做什么酒,二人辩驳多日,最后改了。”
如此!
李境和忍不住笑了起来,“林鹿和这人虚虚实实,让人捉摸不透,唯有那一盏子春江醉,醉了清江两岸无数才子佳人的心啊。”说到往事,李境和心情好了许多。
冷不丁的笑意撞到了丰愚行宠溺的眼神之中。
“愚行如此看我,足够林鹿和写一百本话本子了。”
四十郎当岁的林鹿和,虽说是个商人出身,经营着赫赫有名的折欢楼,实则却是个奇葩,他平生最爱酿酒,可酿出来的春江醉都喝不倒一个闺阁少女。
他还喜爱写书,话本子出一本,就被禁一本,却依然乐此不疲。
李境和唯一一次被父皇责打,还是因偷看了林鹿和化名写的艳情本子——
“公主赎罪,以后公主想看京城中哪一对才子佳人,小的都能写出来,仅供公主赏读。”丰愚行转身就给了他一扇子,“还嫌公主不够遭罪?”
大昭皇帝身边的老嬷嬷亲自督刑,小太监小宫女们也不敢放水。
皓月被责打了重重的十记,半月以来走路都是瘸着的,可到了折欢楼,林鹿和不但不请罪,还大言不惭诱哄着公主。被丰愚行警告了也不当回事,继续腆着脸问,“如果公主只喜欢才子与才子,小的也能写出来,保证激昂多情,婉转难舍。”
丰愚行扶额苦笑,“幸好他不在,不然要烦死个人。”
两人说话的声音消失在二楼的书房之中,胡小雨带着羡慕吐槽,“我看十有八九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