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浩瀚的人生海洋中,每个人都如同一艘独一无二的小船,航行在未知的旅程中,面对着忠诚与背叛、真实与虚伪的波涛。这些挑战与困境不仅考验着我们的意志,更成为我们成长的契机。性格的塑造、意志的磨砺,都在这变幻莫测的旅途中悄然发生。
千斤顶端详着屏幕上的影像,作为一名资深的汽车人科学家,他立刻认出这些珍贵的数据来自于白虹的记忆文件。这些图像异常清晰,每一帧都足够连贯,明显未经任何篡改或修饰。
最后的画面,尤为引人注目:裂影,那个因为把自己焊在飞船引擎舱门上而身负重伤的战士,被通天晓和几位陌生的汽车人联手救回飞船。
他们的脸庞在屏幕上清晰可辨,尽管千斤顶对他们中的大多数并不熟悉,但他敏锐地注意到了他们身上的共同特征——机翼。有的机翼宽阔而坚固,有的则如同白虹身上的折叠机翼一样,精致而实用。汽车人可没有这么多会飞的!
最后助推时那爆炸的闪光,在千斤顶的处理器中不断回放。为什么通天晓他们能从狂鲨风暴中逃生,这就是答案。
*
白虹染满锈色的机翼,在夜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月光透过舷窗洒在千斤顶的脸上,为他刚毅的轮廓增添了几分柔和。
他着先窗外,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他才像回过神来似的,目光游移着开始在白虹的机舱内东张西望,尝试找到一些新话题来缓解心中的尴尬。
他的手不自觉地敲击着操控台,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在演奏一曲不和谐的乐章。你可真是个大家伙啊!我坐在机舱里居然毫不拥挤。”
千斤顶半开玩笑地说道:“只不过,你都塞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在机舱里?焊枪?黏胶丝绒?这怎么还有几个能量罐子?怪不得你提议去打扫战场,原来你就喜欢捡破烂啊!”
猛然间,千斤顶目光凝滞,他看到了机舱里端端正正安置着的一只导弹发射塔。他一眼就认出,这东西来自通天晓。
尽管听烟幕说过白虹收藏了这件东西,但是亲眼目睹的时候,他还是感到匪夷所思。根据白虹的表述,通天晓救了他,但是会使用暴力手段去“规范”他的行为。
他无法理解,白虹算是已经用性命还了通天晓一次了,为什么重逢之后还会如此紧跟着通天晓呢?
“千斤顶,请不要敲击我的中央处理器。”白虹有些不好意思地提醒,“不过你可以熟悉一下中控台。如果在废墟遇险,请务必以物资为重。遇到情况,你不要上前,我尽力护你。如果万一我受伤,处理器不能运转,会尽量在那之前变形飞船,转为机械状态。到时候你可以驾驶我,并使用我挂载的武器。”
千斤顶听了白虹的话,急忙把手从中控台上收回来,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应该放哪儿,只好放到了自己的膝头。“以物资为重?那你说反了吧?不是应该舍弃我,你来运载物资?”
白虹发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承载着过去的枷锁和遗憾。他缓缓开口:“可是,我曾经,是的,我曾经是霸天虎的一员。在那个特定的立场和环境下,我不得不与汽车人为敌。而现在,我站在这里,必须倾尽我所有的力量,来偿赎我曾经的罪孽。”
千斤顶冷冷地笑了,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愤怒:“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白虹,难道在你将屠刀举起,对着那些无辜的生命时,你的心中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和罪恶感吗?难道你就没有想到会遭到报应吗?”
“我和你们不同。我出身于量产兵流水线,霸天虎的生存世界与汽车人天差地远。那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世界。在那里,长官们掌握着士兵的生杀大权,不战斗就意味着死亡。”
千斤顶听不禁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他瞪大了眼睛,仿佛听到了一个天方夜谭:“量产兵?你说你是量产兵?白虹,你开什么玩笑?我可没听说过,霸天虎的兵工厂会生产你这样的量产兵!”
窗外的月光洒在白虹裹着岩石的装甲表面上,映照出柔和的暖光。白虹的声音似乎也永远如他的外表那样,柔和又温暖:“我……自幼胆小,所所以我总是不断地想办法升级我的装甲,让自己能在战场上存活下来。我并不是为了杀戮和侵略,我只是……不想死。”
“升级装甲?”千斤顶不屑的嘲讽,“也包括吃人大脑?你的谎言真是漏洞百出!”他一边聊着天,一边紧盯着舷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暗自测算着现在所在位置和坐标范围,心中不禁为白虹的飞行速度暗自咋舌。
白虹好脾气地告诉他:“我宁愿忍耐拮据的生活,付出高昂的价格去收购那些大脑模块的目的,并非为了将其作为行动的能量源,而是希望将其转化为思考的能量。”
“怎么说?”千斤顶好奇地问。
“战斗了这么久,你知道量产兵和劳工们是有缺陷的吧?”
“呵!那些蠢货!”想起霸天虎那些呆头呆脑的杂兵,刀客不屑地嘲讽。
白虹不紧不慢地耐心解释:“我们制造出来就是为了顶上战场去做炮灰。所以,制造我们的工艺必然不会有多精细。除了植入的服从长官的系统是完善的,我们几乎没有完善的地方。我的缺陷,除了没有瞄准系统,就是缺失了大部分情绪。我只有恐惧这一种情绪是完整的。”
“……你的意思是……你体验的最多的情绪,居然是‘恐惧’吗?”千斤顶带着几分戏谑地问道。
“的确如此。”
“噗!哈哈哈哈!!”千斤顶的笑声突然爆发,仿佛一股狂风席卷而来,“你可真倒霉!我真难以想象,连雷霆拯救队都颇为头疼的耀魔星,人生居然是从恐惧开始的!”
皎洁的月光中,千斤顶似乎看到了自己坠毁的千斤锤,似乎看到了自己冰冷的战刀划过的寒影。还有那耀魔星播撒死亡的闪光弹的炫目光芒,以及白虹为了保护整个飞船的汽车人,拼死引爆能量池爆炸的光芒,似乎也一起在他的光学镜前重叠。处理器中似乎有谁的开怀大笑和痛苦哀嚎在交织回荡。
“抱歉了老伙计们!这个仇人,已经成为了我们汽车人的一员,不能杀……”刀客放松地仰靠进座椅里,轻轻地叹了口气,嘴角微微翘起哀伤的弧度。默默地,面颊上已是一片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