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度认为自己能活到今日,都是靠着运气和自己微薄的智慧,但现在想来却可笑至极。如果没有白溯风,自己恐怕早就死无全尸了。暴雨那夜,他究竟在雨中站了多久?暗巷之行以及月下的旖旎,他又是以何种心态对她?自己真的……很合他的心意么?
她叹了口气。隐凤城主的心思如雾如云,飘忽不可捉摸。他不坦率,却也毫不遮掩,只是自己没有发觉罢了。所以她在赌,只要白溯风还对她有一丝一毫的好感,他就一定会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
时光消逝,她咬牙忍耐饥饿和寒冷,渐渐觉得力不从心。自祭祀中逃生,她就没受过这样的苦,现在倒有些承受不住了。她将身子又缩的紧了些,缓缓躺倒在地。地面如墙壁一般冰凉刺骨,她拼命忍耐,却在这一刻忽然听到石室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十分稳健,其中似乎夹杂着银饰叮当作响的声音。清音屏住呼吸,听到那脚步声由远及近,然后停在石室之外。她怔怔的盯着石门,只听石门在地面摩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走廊之上明亮的光线瞬间倾泻而进。
清音被这光线刺得眯起眼睛,模模糊糊看到男子颀长的身影。她怔了怔,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无论如何,他还是来了。只要他来了,自己就有一线生机。
她心中有了欣喜之意,刚翻身坐起,却在触及白溯风的眼眸之时微微一窒。只见他一双眼眸泛着冷光,看她的眼神倒似在看一个死人。她心中的欢喜一点点退去,然后缓缓地沉了下去。
白溯风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神态中带了疏离之意。清音垂着头,想站起来却力不从心。她半晌才挤出一丝笑容,唤道:“……城主。”
白溯风敛眉,依然冷冷地看着她。清音望着他毫无感情的眼眸,心中微微刺痛。她道:“城主是来听我解释的么?”
白溯风这才道:“你想解释什么?”
清音咬牙:“我与夫人不是同党。”
白溯风嗤笑一声:“怎么说?”
清音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不是柳清音,我只是借了她的壳儿还魂而已。我原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人,因为无法预知的原因在她的身体中重生,我与夫人没有任何关系……”她开始说的飞快,末了却渐渐缓了下来。因为面前的男子神色越发不耐,甚至带了嘲讽之色。
他分明不信。也是,这么离谱的事情,任谁都不会相信吧。以前的事虚无缥缈,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是南柯一梦,海市蜃楼。如今,这里的事物早已融入自己骨血之中。
白溯风没有言语,似乎还在等待她继续说下去。清音忽然无法与他对视,她强自镇定,垂下眼帘道:“城主大人不信么?”
白溯风挑眉道:“我的确不信。你若说你借尸还魂,你原先又是什么人?家住哪里?”
清音一怔,她开始仔细回想:“我原本叫柳清音,家住在高陵镇……”她猛然住了口,竟然一阵恍惚。怎么,她原先也叫柳清音?世上明明没有这种巧合的事吧。可是如果她不叫柳清音,又叫什么呢?
她白了一张脸,怔怔不语。
白溯风一直冷眼旁观,见她神色古怪,便冷笑道:“这算解释么?柳清音,别让我将你当做一个笑话。”
清音猛地抬起头,哑声道:“我没有骗你,我真的不是她,我只是忘了从前叫什么名字,我——”
她陡然住了口,只因他忽然在她面前俯下身来,神色冰冷,也只吐出一句:“够了。”
清音怔怔地看着他,一双眼眸睁得极大。这一刻,一直支撑她的信念破灭了,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还有什么可辩解的?
而白溯风却略显诧异,他叹了口气,冰冷的指尖触及她的脸颊:“哭什么?有什么好伤心的?无力辩解了么?”
清音伸出手来,这才发现脸上濡湿一片。她望着指尖上的泪渍,低声道:“你是从什么时候怀疑我的?”
白溯风道:“穆如凡下葬的那一日。”
清音苦笑:“你听见了我与念音的谈话?”
白溯风摇首:“没有,我只是听到屋中有两人谈话,可你开了门,我却发现只有你一人。”
清音一小张脸血色褪尽,心中灰冷,被人冤枉的感觉果然糟糕至极,那般窝心窝肺,她倒也相信冤屈能致死的说法了。她捂住脸颊,声音微颤:“白溯风,你曾说过会相信我的,难到也是一场空么?”
白溯风沉默良久,才道:“若说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