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济世堂,王桃花就在街上闲逛了起来。
直到一阵冷风吹来,她打了个寒颤,赶紧拢了拢衣服,却半点温度都没有。
“哎呀,怎么把买衣服的事给忘了呢!?”
自己身上的这件夹袄还是用白氏的旧衣改的,穿了五六年了,早就不暖和了。本来王桃花还有件半新的袄子,是用白氏出嫁时的喜服料子改的,去年也被刁婆子拿去纳鞋底了。所以她和王少安都没有棉衣,这要是冬天下雪了,非得冻死不可。
这条街上有好几家布庄,成衣铺子,最后王桃花的目光却落在了街尾的一家铺子上。
这家铺子虽门面没有其他几家大,但是他家的门帘却别出心裁,并非其他几家的大红大绿大紫,而是白色的底,绣着一树傲雪凌霜的红梅。可见店家眼光是与众不同的。
“来福布庄!”
王桃花掀开门帘,走进了这家布庄。
“姑娘,你要买些什么?咱们铺子里南来北往的料子都有,丝的,绸的,棉的,纱的,保证你挑花眼。若是买的成衣,京里头最流行的样式咱们也有。”
铺子的掌柜是个四十来岁的妇人,热情地迎了上来,并没有因为自己穿的破烂而怠慢。
王桃花微笑地回应:“我看看先。”
王桃花细细地打量着墙上挂着的衣裳,款式多样,剪裁细致,颜色搭配也很好看。一圈下来,就看到一件青色的暗竹纹棉袍特别适合王少安。
“掌柜的,这件棉袍多少银钱?”
“哎哟,姑娘真真好眼力呀。这棉袍是州府里头刚时兴的款式,料子用的也是松江细棉,里面的棉花也是秋上的新棉花,足足蓄了有二斤呢。价钱实惠,只要一钱银子。”
王桃花捏了捏,摸了摸,确实柔软又暖和。可等听到“一钱银子”,脑袋顿时卡壳了。
“多少?”
“一钱银子。”
王桃花撇撇嘴,默默地放下了手。乖乖,一件棉衣要卖一百文,这都能买三十多斤灰面了。买不起,买不起!
妇人看王桃花的举动,也猜到对方是嫌贵了。
“姑娘,要是觉得贵,这价钱咱们再商量商量。”
“不用了,掌柜的,我买不起。我再看看其他的吧。”
王桃花说得很直白,然后就笑眯眯地盯着对方看。
那妇人听了这话并没流露出嫌弃不满的神色,反而更亲热地说道:“姑娘,我夫家姓马,你叫我马婶子就行。我在这条街上也开了二十来年的铺子了,这买衣服吗不图贵贱,合适就好,我再给你介绍介绍。”
王桃花满意地点点头,于是妇人又不厌其烦地介绍起其他几件棉袍。
“姑娘,这件也是细棉的。虽说用的是咱们当地的料子,却也很密实。棉花也蓄得多,只要七十文,是店里卖的比较多的一款。”
王桃花还是摇摇头。
“那这件呢,料子是粗了些,不过棉花是好棉花。只要五十五文。”
王桃花有些不好意地挠了挠头,咧嘴一笑:“马婶子,有没有再便宜点的。若是买贵了,回去得喝西北风了。”
妇人略有些失望,不过语气仍旧很是热情。
“姑娘,婶子看你也是庄户人家,想必日日都得干活。要不你买一身粗布棉袍吧,料子颜色虽然不太新鲜,但也耐脏耐穿。不过棉花可是去年的旧棉花,你可是介意?”
“婶子,我们庄户人家可不介意这些。耐穿就行,到时改改还能给弟弟妹妹穿。你拿两件给我看看吧。”
“嗯,婶子没看错,你这姑娘是个会过日子的。”
说着从角落的衣箱里拿出几件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棉衣。
“这些都是粗布料子,样式呢就平日里常穿的,价格倒不贵,只要四十五文钱。只不过穿起来肯定没有细棉布的舒服。”
王桃花挨个看了看,最后拿起一件灰白色的粗布棉袍。摸了摸,挺厚实的,过冬应该是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