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聊得这么开心。”
卡座里的聊天声戛然而止。
许臻猛地抬头,看见一个身影靠在卡座的旁边,来人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但仔细一看,却发现灯光闪耀下,从肩膀至后背处近乎透明,上面盘桓着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
许臻脱口而出:“谢长乐!”
谢长乐微微挑眉,认出了这个喊他名字的人:“许臻?”
许臻意外的激动:“你竟然还认得我!”
谢长乐:“……”他摊了摊手,“我想我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年纪吧?”
许臻站了起来:“你还和以前一样,一点也没变。”
谢长乐竟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在骂他还是在夸他。
谢长乐刚坐下来,就接收到了一连串的问题。
许臻问:“听说你和傅总结婚了,是真的吗?”
谢长乐:“我比较希望是假的。”
那就是真的了。
许臻的脸上显露了肉眼可见的失望。
当时高中校区那一片,傅奕行和谢长乐都是风云人物。傅奕行是因为智商高,而谢长乐则是出了名的嚣张跋扈。
但因为傅奕行比谢长乐高两个年级,也没碰出什么火花过。没想到,两人竟然大学毕业就结婚了。
许臻还有些不死心:“你过得好吗?听说你家里出了……”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旁边的人给了许臻不少眼神,他都接受不到,眼看着就要问出不合时宜的问题,有个机灵的连声打断了他的话:“多年不了,来碰一杯!”
“来来来!”
谢长乐也含笑端起一杯酒,碰了杯以后,一口灌了下去。
他就是喜欢这种热热闹闹的场合,只是和傅奕行结婚以后就再也没来过了。
此时兴头上来,来者不拒地喝了好两杯。
可能是喝酒喝多了,谢长乐感觉到有些燥热,抬手挑开两枚纽扣,一截精致的锁骨隐约可见。他靠在椅子靠背上,脸颊上浮现一层浅浅的红,看人时带着一股漫不经心。
其他人也都喝高了,忘记了成年人的理智和体面,鬼哭狼嚎地搅和在了一块。
只是没人敢来闹谢长乐。
谢长乐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角落,自饮自乐。
正要满上第二杯,许臻期期艾艾地凑了过来:“谢长乐,我这么多年都在国外,不知道你家有什么变故,如果有难处,我会尽力帮忙的。”
谢长乐侧过头,微微眯眼打量着这位许久不见的高中同学。
他高中读的是贵族学校的贵族班,班里都是一些混日子拿学历的富二代,这位许臻家中条件不错,也挺会读书的,带着一副眼镜,大家都喊他书呆子。
许臻有些坐立难安。
谢长乐看出这位高中同学是真心想帮他,而不是来看热闹的,于是笑了起来:“没事,都过去了。”他抓了抓头发,“挺复杂的,就是知道我其实是谢家收养来的,当时心理落差太大,做出了很多傻事。”
“挺傻的。”谢长乐押了一口酒,苦涩的酒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不提了。”
谢家是个富贵人家。
当年亲儿子走丢了,为了安抚谢母,于是又收养了一个谢长乐。
谢长乐无忧无虑地活到十八岁,高考前夕知道了真相,那时候谢家找回了正主,为了不碍着正主的眼睛,要赶他走。
一夕之间,幻象破碎。
谢长乐为了挽回,做了很多傻事——包括代表谢家和傅奕行结婚。这是他选的路,若不是得知了原着的剧情,还要一直走下去。
或许知道死期的人总会格外豁达,谢长乐本来还有些不甘,现在已经全部都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