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一张红纸,有什么了不起?”田蜜毫不在乎地把姐姐手中的半截纸抢过来,拼合一看。“癸未年二月十九日,丑时……这不是生辰八字吗?要干么?打小人?”
“这是柳慑的生辰八字。”
田蜜手一松,红纸飘然落地。
“不会吧,老姐,你们这么快就合八字,坐火箭啊?现在是自由恋爱的二十一世纪,你怎么不跟老妈抗议?”
“抗议有用吗?”明知结果只是白费工夫,田甜也不想因此跟母亲大吵。
再说柳慑人那么好,她看他也很顺眼,何必为反对而反对。
“不管有没有用,你知不知道,老妈逼你嫁出去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你的不反抗等于是推我进火坑。”所以她才会一直捣蛋直到现在。
“但柳慑对我而言不是火坑啊!在听了他一天的故事后,你应该也知道他其实人还不错。”
“呃……”田蜜无言了。是啦!今天跟柳慑玩得还满愉快的。“可是你跟柳慑才认识多久就要结婚,不怕婚后因为生活习惯不同、相处不来而闪电离婚?”
“相爱容易相处难,但是我不认为这个难题会因为认识时间的长短不同而有所改变,要克服相处的难关,需要的是包容、欣赏夫妻双方的各项优缺点。结论是,婚后的经营比婚前恋爱更重要。”
“救命啊!”田蜜瘫在床上。“姐,你好无趣、好沉闷、好八股你知不知道?”
“我可以把你的话当成是赞美吗?”田甜平和地把红纸捡起来,又从抽屉里翻出一只红包袋,裁出差不多的大小,照字迹模仿出一份完整的新资料。
造假完毕,她满意地看着两份生辰八字,一模一样。
“姐,你就这么怕老妈,还要特地抄一份骗她?”田蜜不屑地撇嘴。“撕破就撕破啦!叫对方重写一份就是了,有什么了不起?”
“说到你懂,我头发都白了。”从小到大,她没有少造假过,读书时不小心考坏了,模仿母亲的笔迹签上一个大名,可以少挨很多骂。至于盖章,那更方便啦,拿个萝卜、地瓜刻一刻,用力一盖,了事。
这是一门技术活,对于人生顺畅、耳根清静有无限助力。
“总之你就是要乖乖听话去嫁人就对了啦!”田蜜常常搞不懂这个姐姐,一个人怎么可以“乖”到这种程度?“我只能告诉你,我反对这种包办婚姻,所以你结婚,我不会给你祝福。”说完,气冲冲准备走人。
田甜叹口气。“唉,小蜜,你又想太多了,我肯嫁,也要对方肯娶啊!柳慑都还没有回应,你操什么心?”
“对喔!柳慑不会像你这么没主见,他一定会反抗的。”田蜜又笑着跳回来了,拉住田甜的手。“姐,今天柳慑说了好多有趣的故事,你说那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叽哩呱啦、叽哩呱啦。
这下子换田甜呆滞了。田蜜的理解能力真是有待加强,她只说柳慑还没有回应,没说他肯定不娶吧?
耳朵听着田蜜复述今天听到的故事,田甜打个哈欠,在心里补充:“你说错了,他是打了三发子弹,不是两发。这里也不对,他最长跟监时数四十五小时,不是四十三小时……”
虽然在麦当劳里,她一直趴在桌上,但柳慑的话她记得比谁都牢,一丝一分的差错都瞒不过她。
柳慑拿起车钥匙正准备出门,柳母叫住他。“阿慑,等一下。”
“什么事?”柳慑回头望着母亲。
柳母犹疑半天。“那个……你对田小姐的印象……怎么样?”
“不错啊!”
“如果……我是说……要不要再给你们安排一次约会?”
“不必啦!”
“为什么?”柳母哀嚎,她还以为这一次喝定儿媳妇茶了。“你不是觉得田小姐不错,怎么不再跟人家约第二次?”
“已经约好了,我现在正要去赴约。”
“啊……你们进展……还好喔?”
“普通啦!”柳慑想到田蜜,她那崇拜的眼神让他有些飘飘然,可是要一直讲故事有点累。
“那我找个媒人去田家提亲怎么样?”
“老妈,我们才认识多久,起码让我们交往三个月到半年,确定彼此个性适合再谈婚论嫁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