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罔从昨日的醉酒中醒来,感到身下略有些颠簸。
脑子晕晕乎乎的,视线不甚清晰,脑壳也有点痛,想来是宿醉感未消。
还在琢磨颠簸这个问题呢,身子猛地向前,扑倒在了面前摆放的矮几上,矮几的尖撞上了他的前胸,硌得他生疼,倒吸了口凉气,这还谈什么迷糊,清醒的不能再清醒了。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紧接着眼前伸来一只纤长的手。
见他不牵,特意又晃了下,示意位置。
莫罔总觉得这只手和刚刚的声音似曾相识,掀起眼帘一瞅,这不是师姐吗,怪不得熟悉呢。
一而再再而三的忽视她的手,萧弃揉了揉太阳穴,最后忍不了一点,咬牙拎起了莫罔的脖领子,站起来将他摁坐在马车安放的临时座椅上。
莫罔下意识的将双手放到自己的膝盖上,坐得端正。
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萧弃看,不知是不是错觉,师姐脸上好像多了一抹女儿家的娇羞,对,就是娇羞,而不是之前略带恼怒的模样。
这酒不能碰,光闻味道对他来说就已经够一壶的了,就抿了那么一点点,不仅断片,还一觉睡到……???
莫罔反应过来了什么,忙不迭的看外面,日落西山,这是傍晚了?
怪不得颠簸,怪不得光线暗淡。
坐在拉军备用的马车上能不颠簸吗?看看这四周,山峦叠嶂,还正值傍晚,光线能亮堂,能让他视线清晰吗?
脑子在急速转动,思索为什么他会和萧弃在这儿时,马车又是一顿,车身还往自己坐的这边倾斜了一下。
抬眼见萧弃越上马背那潇洒的动作,她夹紧马腹,靴子轻轻踢了一下身下战马,莫罔还没来得及喊人,对方的身影已经一溜烟的跑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马车上徒留他自己和一本翻了一半的兵法。
这是要回京了?
难怪呢,若是被绑了萧弃能那么好脾气的‘扶’他?
至于昨天发生了什么?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情吧。
队伍最前方的萧弃眸子暗了暗,有种不爽的情绪萦绕在心间。瞧他那样儿就知道了,这厮完全没有醉酒后的记忆。
合着就她一人为他那不着调的话上心啊。
由于伤残将士早萧弃一步已经往京城走了,他们这一批仅有她和莫罔,以及从京城带来的非镇南军将士。
因为许多人自愿留守南境,待到回京,其实也不剩多少人了。
她之前坐得那车说是拉军备的,实际上是她以权谋私给莫罔这醉鬼安排的,不然哪来的座椅和矮几。
要知道行军路上没那么好的条件,通常用来拉军备的马车说是车,其实就是木板下面安俩轮,能滚动就成。
在萧弃的计划中应该一早就出发,可谁让莫罔大清早睡得和死猪一样,亲爹上阵都没给喊醒。
要不是回京述职耽误不起,不能像是游历那样走哪歇哪,萧弃还真挺想等他睡够了再出发。
可惜汇报行程的信已经发往了京城,迟一天都会落人舌根,耽误不得。
莫国安想了想,扛起自己的儿子就往木板车上一扔,脑袋砸到上面的声音清脆极了,一听就是好头。
连同武器,衣物在内,顺带拿了几盅宕山关特有美酒一起随着莫罔向京城方向离去。
……
当时来宕山关那会儿,众人是骑马赶路的,一月便至,如今述职倒不需很急切,可慢也慢不得。
路上的歇息时间,进食时长都是有数的,算是体谅这些陪她出生入死的兄弟。
走了大致有一月半的样子,才看见京城的南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