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杨淮安抱住她,转身坐在床边,让梵音跨坐在他腿上。
他很清楚,此刻的梵音,并非正常状态下的梵音。
他的手掌来回摩挲着她纤瘦的脊背,希望能够起到安抚的效果,他还轻声哼唱起那天晚上在海边唱给她听的那首“摇篮曲”。
“letgo,
idon’annabeyourhero,
idon’annabeabigan,
jannafighitheveryoneelse……”
少女紧绷的身体渐渐变得松弛,牙关也随之放松,停止了吸血的动作。
“梵音?”杨淮安哑声轻唤。
梵音没有应声,她好像……睡着了。
杨淮安维持着面对面拥抱的姿势,过了很久,直到他觉得梵音睡熟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回床上,然后用指腹轻轻擦去她嘴角沾染的血迹。
杨淮安回到甲板,把枕头、被子和毛绒小熊抱回包间,将枕头垫在梵音脑袋下面,把小熊放在她怀里。
杨淮安坐在自己床上,看着梵音朦胧的睡颜,直到此刻才开始思考,梵音为什么会像丧尸那样吸食人血?
然而无论怎么想都想不通。
唯一能确定的一点是,梵音刚才的行为举止,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看到,否则她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他必须更加用心地保护她,不让她陷入危险的境地。
因为心里惦记着梵音,杨淮安睡得很不踏实,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天刚蒙蒙亮他就彻底醒了。
离开包间之前,他脱掉袒胸露背的工字背心,换上了一件能遮住肩头咬痕的t恤。
这一夜无事发生,轮船重新起航,离开n市港口,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北行驶。
梵音在颠簸中醒来。
即使拉着窗帘,包间里也亮得刺眼。
她眯着眼坐起来,仔细察看自己的身体——除了右手手腕上紫红色的咬痕,没有其它异样。
梵音努力回想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想起来的最后一个细节就是她咬住了自己的手腕,而后就是一片空白。
这次记忆断片的时间太久了,她应该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正忧虑着,杨淮安推门进来了。
“早。”杨淮安说。
见他安之若素,梵音悬着的心顿时就放下去一半,她笑着回应:“早。”
杨淮安递过来一瓶水和一块炒米砖,坐到她对面,若无其事地问:“你昨晚怎么睡着睡着回包间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害我到处找你。”
“好几个人同时打呼噜,吵得我睡不着,就回包间来了。”谎话张口就来,梵音面不改色,“你什么时候来找我的,我怎么不知道?”
杨淮安“啧”了一声,说:“你睡得那么死,我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
梵音的心彻底放下来。
看来她从被支配状态解脱后就直接进入了睡眠状态,怪不得会断片那么久。
填饱了肚子,梵音拿着牙膏牙刷去洗漱。
她前脚刚走,杜书樵后脚就来给杨淮安换药。
前两天杨淮安都是直接把上衣脱掉,今天他只是扯起下摆,露出右胸的伤处。
杜书樵揭掉纱布,看着已经开始结痂的伤口,他疑惑地说:“艾滋病人的凝血功能下降,伤口通常愈合缓慢,严重的时候甚至需要静脉注射血小板。但你的伤口却愈合得特别快,快得违背医学原理,这不正常。”
杨淮安不以为然地说:“前几天那么凶险的败血症我都克服了,证明我天赋异禀,伤口愈合得快点也没什么吧。”
杜书樵却不像杨淮安这么乐观。
人体奥妙莫测,充满了不确定性,败血症的事他姑且可以用“奇迹”来说服自己,但接二连三的反常表现不容忽视,杨淮安的身体肯定发生了某种变化,甚至有可能是变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