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忽地拿起手机靠近脸,直播界面里一时间只剩下他的小半张脸。
窗外的天已经全黑了,院子里的路灯亮了起来,零星的疑点光洒在沈可衍镜头里的半张脸上。
他开口,对着手机的话筒,声音放得很轻,喑哑低沉,像是恶魔在人耳旁轻语。
“你们听过恶果的传说吗?每个人从出生起,身体里就孕育着一颗恶果种子,你说的每一句坏话,做的每一件坏事,都会成为恶果生长的养料,等恶果长大到可以开花,它就会抽干你身体里的血肉,它的藤蔓就会穿过你的食道,刺破你的肾脏,在你输出过恶的嘴巴,做过恶的指尖,发芽,开花。”
他说这话时眼角有很浅的笑意,说完的瞬间,忽然眼神一凛看向镜头。
夜色下漆黑深邃的眼睛,像是死神在审视着镰刀下的猎物。
紧跟着屏幕一黑,直播戛然而止。
沈可衍将关掉直播的手机塞进口袋,离开房间朝楼下走去。
手里的另一只手机还在通话中。
外面吵吵闹闹的,几乎整个剧组的人都挤到了院子里,看着岁汭和王菁榭被带上警车。
沈可衍走到院子里的时候,一直安静的手机才又响起陈辛曳的声音:“林洛,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好吓人啊,我,我小时候骂过我家对门那个抢我玩具的小胖子,我感觉我的喉咙里开始冒东西了怎么办?”
疗养院门口,岁汭一脸戾气得被一个警员压着上车。
上车前岁汭往院子里看了一眼,恰好看到了院子里灯光下站得笔直如同在审视他的沈可衍。
他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起来。
偏偏这时,沈可衍还对着他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
那笑在岁汭眼里变得讽刺又挑衅,就像是一个胜利者睥睨着脚下的弱者。
他瞬间疯狂地挣扎了起来,却半点挣脱不开,被两个警员强硬塞上了车。
看着警车远去,沈可衍回答手机那边的陈辛曳:“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岁汭被两个警员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半点不得动弹。
警车慢慢开下山,四周的树影在车上来来回回得闪过。
岁汭垂着眼眸,脑海里满是刚才上车前,沈可衍看他的那个眼神。
就在这时,一辆车和警车擦肩而过。
那辆车的驾驶座开着窗,岁汭只是一眼,就看到了车子里面坐着的薄柯海。
他瞬间挣扎起来。
薄柯海上山?上山去找林洛?
凭什么?
明明以前每一样他想要的东西,他都可以轻而易举地从林洛的手里抢走。
薄柯海该是他的,站在那里胜利地笑着的也应该是他。
林洛才应该坐在警车里,才应该被那些网友恶臭地骂,才应该接下来都活在监狱里!
他又一次挣扎起来,被旁边的警员厉声警告:“不要再乱动!”
岁汭停下动作,大脑飞速转动着。
他要让一切归位,他不能就这么被送去坐牢,他要找薄柯海帮他,一定会有人帮他,应该是他把林洛踩在脚下才对!
“警官,”岁汭忽然开口,憋红了一双眼睛,“我想方便,我忍不住了。”
架着他的两个警员眉头一皱:“忍着。”
岁汭扭成一副憋得痛苦的样子:“真的忍不住,这里下山至少还要开半个小时,我感觉我下一秒就要出来了。”
车上的几个警员相互看了一眼,又仔细看了看岁汭表情,的确憋得通红不像是在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