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棠出了房门,蹲在石墩上看着方雅雅从张妈的手中接过那个玉瓷碗,碗中盛着深褐色的谷子。
方雅雅接过之后,张妈正准备与她多说几句话,“哎呀,我都知道的。我都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不知道怎么喂这些鸟儿不成?”
话落,她抓了一把碗中的秕谷,向空中一扬。
方才还栖在枝头,懒散蹦跳的鸟雀一窝蜂地聚集在一起,低头不停啄食着地面摊着的谷子。
看上去,喜趣十足。
方雅雅回头招呼:“晚棠姐,你也快来试试,感觉好有意思。”
“我就不了吧,你来就好了。”
“你不要去试试吗?”
突然横插进来的一道男声,晚棠正觉得疑惑。
正准备昂着下巴一探究竟,那人径直蹲坐在自己的身旁,“我看她的那副样子,想来也是很有意思,你可以去试试的,不用顾虑太多。”
“我没什么顾虑的。”
她有些好笑,想起那事,心底终归是没忍住问出来,“刚才,”这个词一说,又觉得不太对,在心中琢磨了一番,“方才在牌桌上时,我还以为你真的……”
后面的话没有继续说出来,但她想对方应该是能明白的。
“以为什么?”他挑眉笑说,“是觉得我看起来应该是会打牌的,毕竟语气那么笃定。但是没想过祖母会说,我的牌技与你相较,反而不相上下?”
他很平静地在叙述问题,但正是这种平静感,让她愣了愣。
“抱歉。”
周晚棠笑笑,很努力地想把唇角扬起的弧度给扯下去。
但还是没克制住,眼神无辜:“我不是故意想笑你的。”
“但是实在是,”她刻意顿了一下,“没忍住。”
傍晚时分的斜阳,光线晕黄。
密密匝匝的林间被斜阳镀上一层橙红色的光,光线从罅隙中散落,浮在这座小院内。
男人的眼睛很漂亮,明明瞳孔中的神色极淡,却在这和煦的日色中裹挟着透露着轻押的温柔。
导致她一瞬间的失神。
“晚棠姐,你快过来!”方雅雅又在叫唤,“再不来,这些小鸟吃饱了可又要跑远了,待会估计是怎么叫都不会再过来了。”
“那我先失陪了。”
她起身,不一会又折返回来:“院前的这些鸟雀,都是你们家里养的吗?”
他一愣,似乎是没想过她会突然问及:
“这些鸟雀其实并不是商家祖宅里豢养的,季节与环境使然,每年到了秋冬时分,院子里总会多了许多不知名的鸟雀,它们大多选择栖息在院落的枝头上。
最初的时候,请了鸟兽专家专门过来勘探,索性其中没有属于国家保护动物种类的。每年它们到这来,其实也只会待上几天。
老人家的心思很简单,图静、但又喜热闹。”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样感觉挺有趣,很新鲜。要是我,肯定每年都会对今年将要到来的鸟雀有所期待,希望今年又会有许多不同种类的鸟儿能过来。”
她充满憧憬地构想着:“别人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讶异。”
“方才在牌桌上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也别多想。”
这么窘的事,还被自己给点出来了,怕是很难不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