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屋内没了外人,程丽埋怨的瞪了顾禀一眼,“你怎么让这大夫胡言乱语信口开河?我哪里有身孕?”
“我并未让他这样说,”顾禀解释,“我也不知那大夫为何会…”
“小姐,会不会你真的有了身孕?”红袖插嘴道。
啊?
程丽愣住。
她有了身孕?
是石头的还是……
顾禀见她凝眉回忆的样子也不再开口。
屋子里静悄悄的。
她不自觉抚上小腹,脑中拼命回忆着贫瘠的孕期知识。
和谷雨林同房那次是洞房花烛夜,距离今日不过半月。
和石头最早是一月前在江南时,第二次是在大婚前五日,也就是二十天前。
若她真的有了身孕,那这个孩子是谁的?
罢了罢了,无论孩子的父亲是谁,母亲都只能是她。这是她的孩子,是周家的孩子。
她何必拘泥于孩子父亲的身份。
“顾禀,若我真的有了身孕,那…”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顾禀打断,“我已把焱帮交给了江羿,日后由他代为打理一切事务。如今,我可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孤身一人了,你还忍心赶我走吗?”
她哪里是要赶他走?
她明知顾禀喜欢她,现在却怀着别人的孩子日日在顾禀面前晃,他一个大男人,哪里忍得了?
这不是赤裸裸的践踏他的情意吗?
“红袖,你们先出去,我有话和顾公子说。”
红袖等人不情不愿的退下,临走还剜了顾禀一眼。
“你也知我惹了什么大人物,日后若还是继续和我在一起,只怕早晚会被波及牵连。”
“我本就是已死之人,又何惧生死?”顾禀扶她躺下,“我实在不放心你一人,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活法,我们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儿。我凭白得了这么个漂亮老婆,不知多少人艳羡呢。你不必把我想的卑微又凄惨。”
“我本就不喜欢焱帮打打杀杀的日子,更不喜欢双手沾满鲜血。如今拿你做筏子,踹了江羿跑路,我不知多开心。现在我每日饭都要多吃两碗。”
程丽看他说的情真意切,将信将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
“当然,我所言皆出自肺腑。我早就想脱离焱帮,只是一直不得其法。金盆洗手总得有个由头,你出现的恰到好处,只是惹得江羿对你不满,是我连累你了。”
程丽这才放心,她无所谓道,“没什么啦,江羿也没对我做什么,不过是说几句难听话,我从不往心里去的。”
是啊,这样一个心大又坚强的女孩,究竟遭受了什么才会选择自尽来结束自己年轻又美好的生命?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孤零零死去。
只要他活一日,他就陪着她。
看到她,仿佛看到了当年无助哭泣的自己,毫无准备的来到一个陌生吃人世界。
他吃尽苦头求生无门才明白没人能帮自己,没有人愿意对他伸出援手。
可是,这个女孩在求救,在枯萎,在等死,在绝望,他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