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垂落的星幕,低低地照在他的五官上。
玻璃镜片上流转的,不知道是头顶的星芒,亦或者只是他墨瞳里平和的眸光,像晨曦蔷薇里的露珠,折射着天光和将晓未晓的星辰。
身后忽有杂沓脚步,是新一批入场的观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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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柔的背景音,朦胧摇曳的光影,无序的人潮忽然将他推向她。
他被推搡着,靠近她。
晦暗流光里,裴拾音看不清他,只觉得一股清凌凌的乌木沉香裹挟着浅淡的烟草香扑面而来。
她下意识后退的一步,已然将两人的关系泾渭分明。
然而交缠的气息蛮不讲理地越过透明墙,猝不及防拂上她额角的碎刘海,带着热度的触觉微痒。
“我走的时候,你的刘海只到这里。”
夜盲在这种环境下,劣势到了极点,她只能看到自己被头顶的阴影困于一小片的方寸咫尺,后背靠墙,已经退无可退。
可温柔而干燥的手指,却已经点上了她的眉骨。
裴拾音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触碰她。
身体几乎是本能地僵住,连下意识的反应也来不及想。
任他指尖下移,沿着她的眼眶,缓缓刮过。
“现在,是到这里了。”
被他拒绝前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她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她可以捧住他的手,将脸贴在他的掌心里,用满怀爱慕和心意被接受后的雀跃,温柔地看着他。
告诉他。
我想跟您永远在一起。
但不应该是这样,被怜悯施舍一点微不足道的温度,这点温度,转瞬即逝。
但身体依旧不受控般轻颤,是她得偿所愿后本能的反应。
裴拾音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愤怒地从他突如其来的温柔里抽离。
自尊心终于获得身体的主导权,她别开脸,不再去寻找他的方向,跟他做徒劳的对视。
他的指尖下,不再是她细腻温暖的皮肤,而是她轻轻颤动的睫毛,不安又警惕。
“不过你仍叫我叔叔。”
男人平静到理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像是在追忆般寻找另一个人——寻找那个,对他充满信任、愿意跟他分享秘密的,穿着红色斗篷的小姑娘。
会直白袒露心事,而不是这样故作迂回的欲擒故纵。
与此同时,心里有个声音,在无比坚信地告诉他,他不可能,也绝对不会被狡猾的美杜莎诱骗,成为她眼睛底下的一尊任人唾弃、嘲弄、轻视、鄙夷、不齿的石像。
“这些变化,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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