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梦榆再次凝望了一番这棵树,只觉得它枝繁叶茂,遮天蔽日一般,隐隐透着些古老的气息。
她又无奈又苦恼:“前辈我来都来了这里,怎么着也该去上面看一看吧。”她指了指其上那些若隐若现的楼阁。
她随着涂老前辈回去的时候,恰好季识逍随着一位陌生的修士走出来。
“你怎么来这里啦,姝颐和小徐呢?”
“若要到第二层去,还需要通过这里的考验。”
那引路之人道:“请吧,碧吾大人修为深不可测,它对你的考验自有定数。”
乌梦榆的脚步微顿了顿。
涂见意眯了眯眼,摇晃了下脑袋:“他就是冬虚曾提过的那个剑法天赋过人,勤学苦练的后辈吗,约莫是性季的那位?”
乌梦榆的心小小雀跃了一下,点头:“是。爷爷他……当时是怎么跟您说的呀?”
涂老前辈笑了一下,揉了揉他那已经发白的胡须,道:“他说自己一身剑术有了接钵之人,成大事者的,天赋与坚韧之志皆备。”
“除了先前那位……”不知为何,说到这里的时候,涂老前辈很是停顿了一会,打量了一下乌梦榆的脸,才接着说,“除了他先前那位得意弟子之外,要数这位弟子未来不可限量。”
“爷爷他之前还收过弟子吗?不知是哪位师兄师姐,我印象里怎么从未听别人提起过?”
“已经陨落在道魔大战之时了。”
乌梦榆还没来得及细想,又听涂老前辈道:“他当时,还邀我来为你们的婚宴掌勺,我应允了,只是自他归墟后,我同你们宗门其他人再没过联系。
“啊?”
“算算年岁的话,不知你们如今婚宴可办过了?”
乌梦榆:“……没有。”
涂老前辈像是庆幸一般:“那还好,我总算没有辜负对老友的诺言,也不知你们定在什么时候?”
乌梦榆仿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一样,道:“……还没有定。”声音要多细小有多细小。
涂见意:“哦~那烦请定下的时候,知会我一声吗?我这老人家肯定要厚脸皮上去吃一顿席的。”
乌梦榆声音清脆:“不不不,您能来实在是我们的荣幸!”
我们的荣幸。
话说到这里,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一时语塞,竟是再也说不下去。
还好小季不在这里,不然她可真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风里满满都是树叶的清香,此处连月光也洒不进来,只有摇曳的灯火。
季识逍跟他身旁的人说了些什么,再对那一棵苍茫的古树拱了拱手。
他手中之剑,不过才淬炼出来几十年,比起这棵接近不朽的树,实在算得上是渺小。
起手之势,为春江花月夜。
这并不是归雪宗有名的剑法,甚至在归雪传承的历史里,也没有几个归雪弟子会用这样的剑法,在此处用出来也不必担心被认出来。
古树霎时伸出来无数根枝条,枝条之上冒出许多尖刺,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席卷而去——
剑尖之处寒光一闪,比此处春风还要柔和的剑意虚虚地一出,恍如春夜里绵延的雨,并不争先,古树枝条迅猛来得一瞬像被停滞住一样。